她手上还提着一大壶开水，月光下露出狰狞的表情。

她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往香椿树上浇水……

她旁边是一颗香椿树。

还有一把架在树上的梯子。

有个老太太，大概也就六七十岁的样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这时候，那老太太又架着梯子爬进来了。

这老太太顽强地爬起来，干脆毁坏型地大把大把摘香椿叶。

摘了个光秃秃，然后就爬梯子走了。

女人紧紧捂住孩子的嘴。

“小祥子，快别说话。”

妇女吓止孩子，蹲在地上缓了缓神，心想，这地方迟早得搬走了。

直到老太太又走了，她才又放开。

“娘，李大姨她年年扛着麻袋来偷咱家葡萄、……”

“还有无花果、青椒、番茄，……这又把咱家香椿树给烫死了，她这么缺德，怎么还不遭报应啊？”

“娘，李大姨儿又来偷菜了。”

白天假装来串门，其实是勘察地形。

夜晚就架着梯子爬进来偷鸡摸狗。

下蛋的老母鸡被偷走了。

打鸣的公鸡也被偷走了。

菜被她成麻袋成麻袋地扛出去。

果树偷就偷吧，还毁树。

祥子妈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她家人微言轻呢，只有她跟她儿子两个人。

祥子还小，祥子妈希望他平安长大，就不能跟人结梁子。

她是个寡妇，丈夫死后婆婆把他们娘俩扫地出门，把丈夫留下的房子给了小叔子。

娘家人嫌她晦气，都躲着她。

祥子妈带孩子去休息，清早起来，收拾了一地狼藉。

这棵香椿树就这样死了。

光秃秃，再也没有长出叶子。

一年后，李老太太突然犯了怪病……

每天晚上梦游走到祥子家院外头，“砰砰”朝着院子磕头。

磕的满头是血。

天亮鸡一叫，她就醒了。

摸着脑袋瓜子上的血，还说有人暗害她。

她一口咬定是祥子妈干的，讹了祥子妈一笔钱，吓得祥子妈连夜搬走了。

人家搬走了，可是怪事并没有停。

李老太太照样每天晚上前来磕头。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有附近的邻居来看热闹。

不管周围站着多少人，这李老太太就是旁若无人地磕。

“疯了吧？”

一大爷指着她说。

“准没干什么好事，中邪了。”

一大婶说。

“听说她专门偷鸡摸狗，欺负孤儿寡母。”

她娘种点儿菜，种点果子，养几只鸡，把鸡蛋和蔬菜拿到集市上去卖，省吃俭用供小祥子读书。

可她们家隔着不远的李老太太就是个祸害精。

妇女抱着孩子说:“这种人已经遭报应了，她已经断子绝孙了，让她偷，让她吃，等她以后下了地府，她做的恶事，阎王爷都会一笔一笔跟她清算的。”

孩子气不过。

夜幕下。

“娘，那都是你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打理的菜园子啊……”

小祥子心疼。

那也是他跟他娘唯一的经济来源……

香椿树已经折断了，老太太因此才掉在地上。

这树是在别人家院子里，屋主人透过窗户纸上面的小洞悄悄看着，她用瘦弱的手，捂住了旁边孩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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