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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其八·北梁行(贰柒)

  • 作者:江终与火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07 03:30:05
  • 字数:10088字

“外公对母后言明,只要父皇愿意写下诏书,传位与五皇叔,叛军愿意进行无血政变。若不然,他们便只能以母后和这宫中上千人的性命作为要挟。”

齐冶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水,轻声道:“母后当时并未言语。很快,郊外传来雷劫的声响,不多时,雷劫散去,众人便知,父皇突破金丹成功。”

他沉默地坐在红衣青年的对面,隔着一张圆形的石桌,一言不发。

微风徐来,带着些许的暖意,他们头顶的桃花瓣窸窸窣窣地落下,几瓣落入杯中,些许点缀在了齐冶的赤色衣襟之上。

红衣墨发的俊美青年轻轻放下手中把玩的白瓷酒杯,低笑一声:“那天晚上死的第一个人,好像是我姨妈。”

见坐在对面的人眉头紧蹙,齐冶转过头,缓缓道:“当晚,父皇突然突破金丹,去了远离京都的地方渡劫。五皇叔和外公顺势发动兵变。皇宫的禁卫军不敌他们人数众多的叛军,于是皇宫迅速沦陷。母后也被俘虏。”

一瓣花瓣轻飘飘地落在了青年的眼角,又顺着他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但她却是第一个死的,”齐冶眯着眼,用很轻的声音道:“她为了救我母后,被割了脖子,然后在母后怀里咽气的……你猜那一剑来自于谁?”

“父皇的亲卫有不少耳听八方的高手。所以父皇一突破成功,那些亲卫就告知了他宫中巨变的消息。”齐冶低声道:“其实正常人这个时候都知道,此时回皇宫无疑是九死一生,最好的解决方法应该是在外重新积蓄实力,准备周全再杀回皇宫。”

“是五皇叔。”齐冶勾起唇角,笑得讽刺:“五皇叔杀了自己的妻子,可笑吗?”

“……”

“可父皇没有这样做。”

“也许是他意识到事情不仅仅是政变夺权那样简单,也许是他放心不下|体弱多病的母后,总之那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选择了回去。”

“他回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带一个侍卫。那天下雨了,凄风楚雨,皇宫的宫门大敞,满地都是被制服的宫人和侍卫。父皇来到了外公和五皇叔面前,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他默默摇头。

“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齐冶似是有些疲惫地垂下眼眸:“这些都是北梁亡国很久之后,我才从将军府的曾经的老仆人那里得知的。但我觉得,在那天晚上,无论母后是不是外公的亲生女儿,都已经不重要了。”

“外公和五皇叔已经彻底疯了。”齐冶声音嘶哑道:“透过那些个叛军的眼睛,我看见了,他们两人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

“当时被劫持的母后似乎对于眼前情况感到非常不安,不停地用眼神催促父皇离开。五皇叔注意到了她的动静,暴跳如雷,直说母后如果再不老实,他就立刻杀了她。”

“父皇虽然气极,但也不敢在此时刺激精神不正常的五皇叔。这时,姨妈突然出现了。她已经提前换上了属于皇后的红色宫装,趾高气昂地在母后面前炫耀。母后没有说话,于是气急败坏的姨妈就向五皇叔要求单独要和母后叙叙旧。”

“所有人都以为,姨妈是要把母后抓下去,好好折磨,可能就连母后本人都这么想。”

“姨妈拽着母后的衣袖,动作粗暴地把她往屋外带。父皇此时还在和外公交涉着,说同意交出皇位。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她要放走皇后。’”

“在座的叛军都不知道这个声音从哪里来,但是外公和五皇叔却懂了。五皇叔抽出自己的佩剑,在姨妈惊恐的尖叫声中,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妻子一剑封喉。”

“姨妈的声音当时就断了。母后立刻抱住了姨妈。她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姨妈的脖子,低声哭喊着姐姐。但是姨妈只是握着母后的手,满脸是血地看着她,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但她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很快就头一歪,就在母后怀里断气了。”

“母后显然吓坏了,父皇厉声质问着五皇叔为何杀妻,以及刚刚那个声音是来自于谁。但是五皇叔没有回答,也根本没有看一眼自己倒在血泊里的妻子。他只是赤红着眼睛,命令父皇立刻写下传位的诏书。”

“父皇看向外公,发现他也对于自己大女儿的死亡无动于衷。所以父皇就明白了,今日无论他写不写下诏书,已然被什么邪物控制的外公和五皇叔都不会放过他和母后。”

“于是混战就彻底开始了。父皇趁书写诏书时,五皇叔和外公不备,从叛军手中夺下母后,然后带着母后在密道里逃窜。皇室的逃生密道本应当只有皇帝一人知晓,但父皇和母后在密道逃亡的中途,居然遇见了带着叛军前来追捕的外公。”

“黑暗中的混战后,金丹期的父皇杀了外公和他带来的大部分叛军。”齐冶用力地握紧自己手中的酒杯,声音微微颤抖:“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再也没有活着的目击者了。”

“齐冶。”

坐在石桌对面的黑衣青年终于忍不住唤他:“你说的这些细节已经不是单纯的推理可以解析出来的了。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齐冶慢慢转过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凝聚的阴冷还未消弭。但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黑衣青年身上的时候,寒冰就立刻化为暖流。他微笑道:“师兄以为我是如何知道的?”

黑衣青年不语。

齐冶慢慢直起腰,慢条斯理道:“虽然当年事件的主谋都已经死了,但当时那些个叛军里面,还是会幸存下来那么几个的。”

黑衣青年蹙眉:“那些人会愿意告诉你实情?”

“我不需要他们告诉。”齐冶微笑着,声音清润:“而且就算说了,叛徒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所以我就……”他顿了顿,笑道:“自己去看了。”

他沉默片刻,低声提醒道:“齐冶,搜魂是禁术。”

齐冶微笑,笑意不入眼底:“无极亡我北梁时,也用的是禁术。”

黑衣青年便不说话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沙哑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师兄,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齐冶摇了摇头,把话题继续转了回去:“之前说到,父皇母后在密道里逃亡,杀了外公。之后的事情因为没有目击者,所以全是我自己的推测了。我认为,父皇和母后虽然成功出了密道,但是外面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黑衣青年略微思索:“五王爷?”

“也许还有无极。”齐冶声音阴冷了下去:“师兄,你还记得吗?在北梁亡国的几天前,师尊……无极就和我们说过,他有事要出门一趟,让大师兄和师姐照顾好我们。”

“……嗯。”他低声回应道。

“无极说那话的时候,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居然笑了出来。”齐冶低低道:“他居然还对着我笑,师兄,他对着我笑,拍着我的背,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小礼物。”

“……”

“太恶心了。”齐冶声音颤抖,琥珀色的眸底里翻滚这滔天恶欲:“太恶心了……令人作呕……我一想到无极可能站在一旁,指导着五皇叔杀我父皇……我一想到父皇死前还要看着无极那张脸,担心着我的安危却无能为力,我就……”

黑衣青年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握住了齐冶冰冷颤抖的手,低声道:“别说了,齐冶,别说了。”

温暖的触感安抚了齐冶全身暴动的灵力。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坐片刻,随即猛地抽出双手,反手紧紧握住黑衣青年的。他抬起脸,琥珀色的眸子几近疯狂地盯着对方:“师兄……师兄,你知道吗?”

他的语调有些奇怪,黑衣青年蹙眉:“什么?”

“我后来啊,不相信我父母死了,”齐冶温声细语道:“所以我去挖开了他们的陵墓。”

对方一惊:“你……”

“嘘,嘘,师兄,让我说完。”齐冶的声音很轻,语调甚至算得上是温柔:“然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父皇的尸身,上面全是伤口。父皇的胳膊都断了,但是致命一击在心脏,上面附着的是五皇叔的灵力。”

“我哭了一会儿,又去看母后的棺椁。”齐冶的唇边勾起一点温柔的笑意:“然后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

“你一定猜不到的,”他低声道:“是一团头发。”

黑衣青年的瞳孔猛地缩小。

“是一团头发。”齐冶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她只剩下头发了,师兄,她被人毁尸灭迹了,师兄,我母后她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他用力地握住青年的手,双手冰冷发抖,语速极快:“她……我母亲!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留下了!而且啊……”

齐冶瞳孔失焦地注视着黑衣青年的面庞,似乎在看他,又似乎看向了遥远的过去。他低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道:“就她剩下的那一点头发上……我感受到的……全是无极的灵力。”

“齐冶!”黑衣青年感受着手里冰冷的温度,低声道:“你冷静一些,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好吗?我们换……”

“无极必须死!”齐冶突然喊了出来。他嘶吼着,双目赤红滴血,俊美的面容可怖扭曲。他几近疯魔道:“他必须碎尸万段!他必须死无全尸!他必须死后被人唾弃辱骂一万年——”

“你他妈清醒一点!”黑衣青年终于也喊了起来。他猛地甩开对方的手,揪住对方的衣襟大声喊道:“无极已经死了!”

“——他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被揪住衣服的齐冶仰着脸,愣怔地看着对方。

半晌,他才慢慢垂下眼睑。

黑衣青年松开他的衣襟,齐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坐回原位。

“……后来,北梁被五皇叔接手,他成了北梁皇。”

齐冶低低地叙说着,声音嘶哑难听:“但是也许是龙气被无极成功吸收的缘故,很快,蜀南联合其他几个国家,大举进攻北梁,誓要报了那国土被割让的国耻。五皇叔亲自带兵抵御外敌,但不知为什么,居然病死在了沙场。”

“北梁成了一盘散沙,无人把控局面。我那时候也被无极留在蓝山禁足,无力出山。”他低着头,缓缓道:“于是不过两个月,北梁就被蜀南占领,北梁就……没了。”

静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半晌,黑衣青年重重地敲了敲齐冶的脑袋,粗声粗气道:“你就非要在一个喝酒的日子里提这些事情,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齐冶捂着自己的脑袋,怔怔地看着对方片刻,低声道:“抱歉。”

“觉得对不起我就喝酒。”对方递过一杯酒:“此酒名为解千愁,可烈了,你试试。”

齐冶接过,盯着酒杯半晌,突然笑了一下。

“师兄,”他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人生若是可以重来我该如何吗?”

对方忙着给自己倒酒,随口道:“不记得了。”

“哦。”齐冶晃了晃酒液,突然笑道:“那也好,我正好对我之前说的话后悔了。”

黑衣青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后悔?”

“我说,人生若是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去提醒父皇无极的异样。”齐冶慢慢道:“我现在想了想,觉得不妥。”

他将解千愁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烈酒入肚,齐冶眉眼弯弯,竟是微微笑了。

“人生若是可以重来,”他放下酒杯,慢条斯理道:“我定要在拜入师门之时,就隐藏身份,埋伏设局。装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孩子,逐步取得师门里所有人的信任。”

“然后在无极最信任我,对我最不设防的时候……”

“砰!”

石桌上的酒杯砰然落地,瞬间摔了个粉身碎骨。爆裂开来的白瓷碎片凌乱地铺散在粉色的花瓣上。

黑衣青年缓缓抬眸,他看见在怒放桃花相映下,对面红衣青年的笑靥竟比桃花还要艳上几分。

然后他听见齐冶微笑着道:

“……将他碎尸万段。”

齐冶沉默片刻,缓缓道:“母后与外公并无血缘关系。”

对方一惊:“什么?”

“最先说话的是外公,他直言父皇行事软弱,重文轻武。就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所以三年前宁隋王才会在与蜀南人谈和的过程中被对方杀害。”

齐冶说到这里,缓缓垂下眼眸,轻声道:“宁隋王是我的叔公,他是外公一生的挚友。他们两位同为武将,早年一同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北梁立下汗马功劳。也因此,在叔公死后,外公一直在怪罪父皇,认为是他害死了叔公。”

“说来挺奇怪的。”

“第二个开口的是五皇叔。他当时说的话很有意思,”齐冶唇边勾起一抹笑,眸底一片扭曲:“五皇叔说,他此番起义,一是为了宁隋王报仇,二是……单纯的想让父皇死。”

周围静默片刻。齐冶举起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他重重地放下酒杯,声音沙哑道:“外公与五皇叔的话并未让父皇畏惧。父皇已经是金丹修士,这宫中所有的叛军加在一起也伤不了他,他唯一担忧的就是被劫持的母后。”

“可是,”寡言少语的黑衣青年低声道:“皇后不是你外公的嫡女吗?他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我挺讨厌这个姨妈的。”

见对方不说话,齐冶也不恼。他单手托着腮,抬头看着漫天艳丽颓靡的桃花,轻声道:“她是五王妃,母后的姐姐。说话刻薄,笑容很假,而且一直在想办法把我踢下太子之位。所以我觉得,姨妈这种人应该是在父皇母后死后第一个举杯庆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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