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就来了！”

万春燕一边走一边想，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万姐姐，这次不做成花了吗？”一个身穿着粉红色工装的小女孩问道。

“不用，来不及了，大将军说了，这样就行了！”

万春燕一边穿插在人群中，一边高声指挥道：“姐妹们，快把这些白布撕成条给各局送去……嗯嗯对，就是这样……哎，那边的，怎么还在卸货，能不能快点啊……”

这时候，远处又忽然传来了呼唤声：“大将军让你到科研局那里一趟呢，还说，还说让你带上几个熟练的针线工……”

“真的吗……”

这小女孩原本噙泪的眼睛立刻一亮，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那，那我赶紧去说一声，我有姐妹正要剪发呢，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

这一幕，倒是把万春燕看得直摇头，今日是军难日呢，这孩子这样欢乐真的好吗？

“万姐姐，万姐姐……”

人人都说秋高气爽，可站在渭南城墙上的士兵们却没有这种感觉。

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总督大人该吃午饭了，可他今天一点下城的意思都没有，害得大伙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陪他站着。

不少人时不时地迷眼看看天空中的太阳，心想着，若是有云朵将那日头遮住了也好啊，这样大伙也都能够喘口凉气，实在不行，那不妨就让日头再毒辣一些，总督大人若是被晒下了城，大家也可以去城垛后躲个懒不是！

她说完，连忙就腰肢扭啊扭地跑开了。

“报！”

正在杨鹤说话时，城外不知道何时忽然冲过来了一名骑士，这名骑马的小将到来后也不进城，而是直接来到城墙边翻身跪了下来：“启禀总督大人，那些绿衣反贼们说了，除非交出洪参政，否则招降一事，再也休提……我等已经说尽了好话，可再也没有见到那张粮本人！”

“什么？”杨鹤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脸上也变成了煞白的一片。

“杨翁，杨翁……”杜文焕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来人啊，快扶总督大人下去歇息啊！”

“不妨事，老朽还受的住……”杨鹤缓缓地摆了摆手，这一刻，他似乎又苍老了十岁。

杜文焕有些气不过，他一挥拳头道：“哼，区区一群反贼罢了，竟敢大言不惭，杨翁莫急，属下这就带人去捣了他们的巢穴……”

杨鹤的声音有些虚弱：“呵呵，杜总兵说胡话了，常言道，哀兵莫逼，穷寇莫追，似这般又如何打得？”

杜文焕瞪大了眼睛：“这，难不成，还真把人给交出去，那样，岂不是说咱们怕了他们？”

“那，倒是不必，老夫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

两个人就此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杨鹤又问道：“咱们的后续兵马何时能到啊？”

杜文焕很为难：“这个，快则一月，慢则……”

“唉……”

杨鹤又叹气了，他来到城墙边静静地看向了远方。只见除了远处的少华山显得暗淡一些外，剩余的地方，不是满目的荒野，就是到处龟裂的土地。这就是烽烟四处的西北，这就是他的治下啊，可是他又能够为这片土地做什么呢。

“杨翁……”杜文焕忽然在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绪。

“听说四川的奢崇明已经伏诛……属下在四川任职时，曾经见识过白杆兵的威风，若是杨翁能够请来他们相助，或许……”

杨鹤听后一愣，不过他随即就陷入了思索。

……

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反贼们没有再继续行军，而是就这样驻扎下来了。开始时明军对此还很担心，可是他们防备了几天后，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于是众人也就慢慢地松懈了。

可是这样以来，更大的疑惑又不禁笼罩上了大伙儿的心头，对方打又不打，走又不走，这究竟是为何？

别人不明白可以等，毕竟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可是有一人却等不及了，这个人就是洪承畴。或许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或许是他出于对绿衣贼们的畏惧，总之，他不愿意待在华阴了，他向杨鹤请命，希望带兵前往他处剿匪。

杨鹤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对于这个督粮参政，杨鹤是又爱又恨。一方面他气愤对方坏了自己的大事，另一方面，他又颇为欣赏对方的能力，毕竟现在能带兵的文官不多了啊。

杨鹤心道，他就这样走了也好，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有时候反而碍事。

不过几天后，杨鹤就不这样想了，那时候的他日夜都在感叹，莫非，这洪承畴是有九条命不成，还是他能够未卜先知。这，这竟是让他硬生生的给逃过了一劫啊！

“莫非，杨翁的意思是说，他昨日是在诈降？”

杨鹤的眼珠转了转：“不，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看此人不是那等奸滑之辈，他不过是有些优柔寡断罢了……此子是一块璞玉啊，若有名师指点……”

可惜不管别人怎么祈求，总督大人今天就是很执着，他伸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凉手帕，第十次擦了擦额头后，又重新将手帕递了出去。

杜文焕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眯着眼睛看向了杨鹤，只听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杨翁，恕属下直言，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去县衙里面歇一歇，若有消息……”

在一处谷地中，纺织厂的女子们忙得手忙脚乱。

杨鹤摆了摆手，他叹了口气道：“老夫还不累，再说，为了西北早日平定，老夫就算再辛苦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道这里长呼了一口气，他看向远方说道：“唉，老夫真是想不通，那位张小将军为何要如此执拗，不过就是几个百姓罢了，单是这陕西一地，每日里饿死者也不知多少，他又为何……”

杨鹤说到这里，就忽然住口不言了，不过这倒是激起了杜文焕说话的兴致。

“万姐姐，那咱们的头发要怎样剪啊，真要剪成大将军那样吗，真的好舍不得啊，那样会不会很难看呀……”

“也不用，你去告诉大家，咱们女子的头发，只要别超过脖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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