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见他如此说话，知道定是有难事不决。

“王爷但说无妨，下官知无不言”，赵普更加恭敬的说道。

通过对流民的观察和米粮店得来的消息，寇准决定加派人手探查这条线索。

“顺藤摸瓜，相信可以查出缘由”，杨安说道。

由于城市供给的需要，城中大大小小的米粮店多达数十家，寇准在城门外施粥需要大量的粮食，所以少不了和这些米粮店打交道。

“相公，德芳有一难题困扰已久，还请赐教”，赵德芳恭敬的说道。

师父说的不无道理，既能明正典刑治赵德昭的罪，又能使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赵德芳第一个想到了赵普，说到玩心机手段，岂能浪费这位当朝宰相。

“身为亲王，德芳该以过事为重，还是家事为重？”赵德芳问道。

“相公身体不适，无需多礼”，赵德芳关切的说道。

赵德芳秦王之尊，位列宰相之上，来看望赵普，不仅是官场上的礼节，更是私人交情的体现。

这问题问的好啊，国事必然为重，可帝王家事何尝又不是国事呢？

“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爷身为皇子，国事即是家事，家事便是国事”，赵普边点头边说道。

这个老狐狸，说了和没说一样，赵德芳皱皱眉，既然没得到答案，那就换个问题。

“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赵普身居常服在府门外迎接。

“齐王江南平乱恐怕是杀人冒功”，赵德芳低声说道。

赵普万万没想到他神秘兮兮、拐弯抹角是因为这事。

“呵呵，王爷为何不奏报官家，以查原委呢？”赵普敷衍着说道。

赵德芳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快，赵普这是诚心搪塞我呐。

“相公忘了刚才所说知无不言？”赵德芳说道。

“王爷多虑了，下官所说并非敷衍之意，以王爷今日之隆宠，齐王很难撼动，所以王爷不必担心，此其一也”。

赵德芳有点听不懂，听这意思不止一条，索性等着赵普接着说下去。

“倘若王爷手握齐王犯法之证，尽管交于官家决断，倘若王爷并无证据，大可密报官家，还是由官家决断，因为此事本就与王爷无关，此其二也”。

赵德芳听的云里雾里的，还是不说话。

“王爷所虑想必是怕官家怀疑兄弟反目、互相攻讦，继而失去隆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此事还是与王爷无关，此其三也”。

赵德芳诧异的看着赵普，这个人太可怕了，瞬间便分析透彻，并且仿佛看穿赵德芳的心思。

“呵呵，王爷似乎忘了刘知信吧？官家自有耳目啊”。

赵德芳恍然大悟，这事如果非要说与自己有关，那就是被当做竞争的目标，可自己是被动的。

围绕自己好几天的难题，被赵普解决了，赵德芳感到莫名的放松。

暗自佩服赵普心思敏捷的同时，也暗骂赵普是个老狐狸。

赵德芳又与赵普协商了如何向赵匡胤汇报，便轻松的回自己家了。

刚回到家还没坐稳，寇准的消息便送回来了。

“赵、德、昭”。

原来寇准已经查证江宁城以及周边大城大阜的流民乞丐大量失踪。

还有各行各业的行商过客，皆无故失踪，更可气的是江宁一带的大牢几乎空无一人。

现在掌握的消息只是证实了对赵德昭的怀疑，具体证据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正在赵德芳苦思之际，赵德昭和党进班师回朝了。

赵光义早已收到消息，此时也已在养心殿陪着赵匡胤闲聊。

“哈哈哈，回来了”。

赵德昭刚踏进殿门，赵匡胤已经喜笑颜开说道。

“父亲，德昭回宫复命”。

党进也随之跪倒，尽管已经和赵德昭绑在一起，但是做出此事，难免有些心虚。

“都起来吧，江南一行可谓劳苦功高”，赵匡胤微笑说道。

赵光义偷瞄一眼赵匡胤，见他面色不错，心底便开始急忙盘算着如何请封。

“齐王允文允武，实乃大宋之福”，赵光义满脸堆笑说道。

赵匡胤闻言侧过头看看赵光义，说的没错，这是提醒我封赏啊。

就在赵匡胤犹豫之际，赵德芳蹭蹭蹭几个大步迈进了养心殿。

不知是不是夜夜与小周后缠绵的缘故，赵德芳最近体力尤其好，走的这么快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晋王此言有理，我大宋蒸蒸日上，急需文武双全之才”。

赵德芳边走别说，打断了赵匡胤的思路，也打乱了赵光义的节奏。

“父亲，江南自古繁华，民心思安，相反北方历来都是威胁中原政权的隐患，德芳请令经略西北”。

赵德芳乘胜追击，要的就是打乱你们的计划。

赵匡胤闻言欣慰的笑了，他不知道赵德芳的目的，更不知道赵德昭的所作所为。

全当是赵德芳为国操劳，顺便有立功心切之举。

“哈哈哈，曹操曾言生子当如孙仲谋，我赵匡胤比之孙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赵匡胤起身一番豪言，看的赵光义一愣一愣的，暗道糟了，又被这臭小子搅了局。

“经略北方不是一日之功，况且北方地域辽阔，加之民风剽悍，秦王万万不可轻易冒进啊”。

赵光义急忙出言阻拦，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国家大事，岂能你我父子兄弟决断？明日朝会再议吧”。

赵匡胤见二人意见不合，赶紧打断，顺便把这事推到朝廷上。

就这样，赵光义原本做好的打算被赵德芳打乱，只是几人留在宫中吃了个大餐而已。

“王爷还是直说吧”，赵普微笑说道。

赵德芳也是犹豫要不要直说，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硬生生憋回去吧。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荀子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相公以为然否？”

难为赵德芳绞尽脑汁想到的两句名言，说完就后悔了。

江宁城是后世南京的一部分，从古至今都是繁华富庶之地，富人多并不代表穷人少，反而聚集了很多流民乞丐。

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能不认同吗。

“下官深以为然”，赵普点头说道。

赵德芳一时语塞，这该怎么说呢？

“对，运粮队伍肯定能查出问题”，寇准赞同说道。

江南之事进行的还算顺利，远在长安的赵德芳也在筹划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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