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点早，开张的酒吧并不多，因为不了解情况，程文就走向一家开了门的酒吧，酒吧的名字叫“月清”，下午的阳光照在酒吧的门口，斑驳的树影下，看起来略带一点点破败的感觉，酒吧名字勾边的霓虹灯还没亮起，倾斜拉长的宋体字名字，配着有点掉色木质感外墙，但是门窗的玻璃都非常的干净，给人一种温馨私宅的感觉。

程文选择这个酒吧也是有理由的，一方面是看到这个酒吧的外部环境来说，那种清幽在这条街里显得有点另类，而这种另类在这种条件下就更加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似乎是在告诉他这个酒吧的特别，特别安全。

“谢谢郭奶奶，真好喝。”在院里住了一年多，和邻居也都熟悉了，程文在院里的口碑很好，儒雅成绩又好，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今天高考就结束了，陈强一直推着车把程文送到家才骑上车走人，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程文和同学们都很熟了，大家对这个“德智体美劳”都好的同学也非常认可，董静和班花也时不时的找程文谈谈学习或聊天，陈胖子简直成了程文的小跟班，对程文充满了崇拜的感觉。程文对陈强也有了很高的要求，帮助陈强把学习提升了上来，现在基本上可以保持在班级第十名左右的位置。刚才在路上的聊天也说明了这次的考试成绩应该不错，程文觉得他应该可以考上理工大，至于他自己，清大没什么问题了，各项考试的题目他都有很深刻的印象，除了写作类的题目成绩不好确定，其他的分数他大概能估算的比较准确了，参照往年的成绩线和试题难度，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学校。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回来啦，我今儿个熬了绿豆汤，快过来喝一碗。”郭奶奶热情的端了碗绿豆汤递给程文，程文接过碗大口喝完，在旁边的水龙头上把碗顺手洗了，还给了郭奶奶。

当年最好、可能也是唯一有演出的酒吧大概就是Poacher，喝着燕京啤酒，听着不同的国外乐手的演出。体验尤其特别好的一件事就是当时的很多摇滚大神就在这里聚集，有时候崔大神就会很突然的拿着他的小号跳上台去即兴吹一段，也没做什么自我介绍，就是很自由、很随意的。

音乐著作权协会（简称“音著协”）是国家版权局和音乐家协会在1992年12月17日共同发起成立的，唯一的音乐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用来维护作曲者、作词者和其他音乐著作权人合法权益的非营利性机构。

第二天休假，程文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中午吃完饭带着一部分曲谱去完成了登记，总算是放心下来，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冒用的问题了。

程文推门走进去时，就看见有两个年轻人在整理桌椅，坐着清洁，吧台后面有一位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小姐姐斜靠着酒柜，正在挑选唱片，像是要放音乐的样子。因为阳光从门外照进来，所以背着光看不清程文的年龄，就说：“还没开门呢，这么早就泡酒吧？”小姐姐的声音很好听，虽然看不清长相和身材，但是稍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鼻音，感觉有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慵懒。

三里屯酒吧街是位于中国BJ市CY区三里屯北路东侧，工人体育场东，以酒吧众多和特色而出名的一条酒吧街。60年代初期，京城第二使馆区在这附近开始兴建，众多外交公寓相继落成。随着使馆区的兴建，三里屯日益繁华。80年代初期，中国第一家合资饭店“兆龙饭店”在此开业。1983年，京城的第一间酒吧就开设在三里屯南街上，1995年三里屯北街开设第一家酒吧，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三里屯酒吧街成名了，很多在京的外国人来这里泡吧。

但其实96年的三里屯的酒吧街其实还处于起步阶段，北面有些咖啡店、烧烤摊、小酒馆，南面有些CD店、卖外贸衣服的。在这个处处还是带有很强传统气息的京城里，一下子看到这样比较新的西方生活元素，还是很让人触动的。

“呃，您好，请问您这里招乐手么？”程文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略带局促的问着，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程文过去与音乐圈从未打过交道，也从来都不泡吧，对这里的行情根本没有过了解。

林月如从吧台里面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文，这时程文也才看清林月如的样子，上身是碎花的南韩丝衬衣，色彩很艳丽，下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人的气质也不是那种凌厉的样子，二十略带温婉，和这个时代融合、而又和这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林月如看清程文长相后，问道：“学生？成年了吗？”

“成年了，78年的。”程文回答。

音著协距离三里屯不远，程文骑着自行车慢慢的来到三里屯。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开口跪，林月如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看着程文抱着吉他轻声唱歌的样子，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作为一个在北京飘了8年的南方人，这句话让她有更深刻的认知。阴差阳错的恋情，青梅竹马和世俗经历，歌词似乎深深的刻在了林月如的心上。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

唱着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

就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孤岛

没有悲伤但也没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一首歌唱完，两个服务员和林月如都似乎陷在自己的心情里，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在动。

“咳。”程文稍停了一会儿，打破了这份平静，“可以吗？”

“你写的！？”林月如充满疑惑的问道。

“是的，这里是备案文件。”程文放下吉他，走到自己的包旁边，从里面掏出来备案受理的文件。

林月如看到后面还有别的文件，就问：“几首歌？”

“6首。”程文回答道。

“都唱一遍。”

“啊？？”

“不行么？”

“行是行，但是……”

“我叫林月如，这个酒吧的老板，你叫什么？”

“程文。”

“好，你被录取了，一晚上唱3首歌，30块钱，赶紧把别的歌唱一遍。”

“要签合同么？”程文问了一句。

“你还知道合同？一天一结，花篮给你提一半，快快快！”林月如很想听听其他的歌，看看是不是还有惊喜。

“你赶快唱吧，你太牛了，老板这边没问题的，人特好！”两个服务生也催促着。

“哦，好的。”

“一首生如夏花送给你们。”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

“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

程文接连唱完两首歌，林月如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两个服务生也是使劲的鼓掌，全然忘了要继续收拾卫生。

程文没再继续唱，说道：“没开嗓，摇滚就不唱了。”

“嗯，我刚高考完，目前时间方面可能不是特别灵活，能不能一周来两次啊？”

“可以，考得怎么样？”林月如其实想的是估计不怎么样，精力都用来写歌唱歌了，也算是有正事儿，知道自己学习不好，早点找出路。

“还行吧。”程文回答，也没说太多的话。

“还有就是我不能回家太晚，我的时间能不能在7点到8点这个时间段呢？”

“可以，7点开始，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谢谢老板。”

“叫如姐吧。”

“谢谢如姐，那我先回家了，周五周六来行吗？”

“走吧，周五早点儿过来。”

“好的好的，再见如姐，再见两位。”程文和林月如再见后和两个新同事也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月清酒吧。

“如姐，这小子的歌儿真好听，真是他写的啊？”男酒保问着，他叫付红军，外号斧头，另一个女酒保是徐珍珍，因为在三里屯的酒吧，就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叫“珍妮”。

“赶紧收拾，一会儿该开张了，别在这瞎操心。”林月如虽然心情不错，但也没给斧头好脸色。她又走回吧台后面，开了唱机，放了张英文唱片，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割威士忌，然后坐到窗边的一个沙发上，向外面看着夕阳和街边不多的行人。

林月如26岁，一个人在北京开了月清酒吧，88年和一个返城知青来到京城结婚，3年后离婚了，就在三里屯买下了这个房子，开了这间酒吧。

月清酒吧也是觉得外国的很多酒吧都有一个乐池或者小舞台，就也备了一个，平时很少有人用，更多的是做个样子，主要还是用唱机放黑胶。今天一下子突然来了一个来唱歌的，其实林月如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只是觉得歌是真好听，气氛不错，自己花费也不多，就同意下来，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的人生有多么大的影响。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歌手还是乐手?”

“唱歌。”

“郭奶奶好。”程文和邻居打着招呼，回到自己家。

“去试试。”林月如一指不远处小小的舞台。

小舞台大概4平米左右，在一个角落里，顶部有些射灯，还没开启，吉他架上有一把吉他，最里面是架子鼓，立杆麦克风在最前方的位置，因为没有人，二线的都有点孤零零的。程文走过去，背起吉他，轻轻拨弄了几下，稍微调整了一下弦，对着麦克风说：“我自己写的歌，名字叫《南山南》，给一个朋友写的。”

林月如心想，18岁的小屁孩，还原创，还给朋友写的，装什么大尾（yi）巴狼。但是她的好奇心也告诉他，这个男孩是不同的，他的穿着和谈吐说明他不是一个生长在比较差的生活环境里，他的同龄人或者朋友不会想到来酒吧当乐手或者歌手，甚至都不会有这种认知，而且还有原创歌曲这种东西，这个男孩给她的印象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似乎不在这个时代里，那种成熟和非凡的气质给人一种沉稳和超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18岁了，程文现在有时间去把自己的曲谱去申请版权了，虽然这个世界的版权管理很严格也很完善，但是对于没有经过申请过版权的音乐作品也是没办法能够保护的，如果自己想要通过唱歌来获得日后的启动资金，版权申请就是必须要走的第一步。

程文早就已经整理了自己回忆起来的歌曲，因为他非常喜欢听歌，有不限于某一个特定的歌手和特定类型的曲风，所以他脑海里的歌曲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整理以后，选择了3首民谣和3首摇滚歌曲，准备先拿去版权备案，他也没办法一次就把自己的作品都备案了，他不会干这么神经病的事，而且如果他这么干了，音乐版权管理部门的人员一定会质疑作品的来源，也会忙的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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