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一步步挪，学着骷髅头的样子先用脚在石砖上点一下，如果有轻微下陷就收脚换另一块。可就是这样，掌握了方法后也难免有失脚的时候。

当对面传来预备发箭的吱呀声，他吓得脑袋白了一片，急忙躲开之后回头一看骷髅头他居然往回走，看样子是想离他远点，怕射着自己。

而且这次本来就是为专门锻炼他看他天分找的小墓。下去的时候是吃了点苦头，不过正好可以考研他的意志，这点罪都受不了，到时候如何面临更大的危险？

第二次进那墓地，骷髅头低头看着地窖里的脚印，大骂几句“草他程山和秦二贵的娘”，郑南捷不懂，问怎么回事，骷髅头边骂边说那只狗就会跟人后面捡漏，什么墓都跟着下，这种出来打食吃的小墓也跟，不道德！

短短几个月相处，骷髅头已经知道了这小子执着不罢休的性子，甘愿冒着斗被人倒了的风险足足等了他一个多月，可见他对这徒弟挺看中。

这下郑南捷慌了，本想着不出声在后面捡个巧，结果还是被这老家伙猜中了心思。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这次他们绕着墙走，看有没有开关连着留下来的道路。据前人的设计思路，他们不会不给自己留活路。

这次，郑南捷学精了，他学着壁虎贴在墙上，脚尖点地，跟在骷髅头后面一点点往前挪。骷髅头误踩陷阱的机关，箭只瞄准他的位置射过去，他保持不动就不会有危险。

可真是好师父，这么带徒弟，见到徒弟有危险自己先溜！我的好吃好喝怕是喂了狗……

“小子，迟早你也要单干，实战演练才最锻炼人，去吧！慢慢走，不怕，有我呢！”

骷髅头在后面嘿嘿笑说。

他心里咬牙切齿地骂，当一束箭射过来时还得靠自己集中精神仔细辨别方位，做出预判。

好在他也聪明，加上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他耳朵开始开光了。听到箭往大腿射来，他纵身一跳，正好在脑袋碰到墓顶前躲过去了。

骷髅头看戏似的替他幸灾乐祸说：“幸亏你没遇上连弩！”

踩了几块陷阱的骷髅头见这小子挺精，让自己趟道，他一眯眼睛，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把他拎到了前面探路。

“什么意思？”

“小心点吧！这可能是个水牢。”

水牢，我去，郑南捷在心里嘀咕会不会突然碰到哪个开关然后水流从上面倾泻而下，跟决了堤一样……那踏马他会游泳也没法躲过水流那么大的冲击啊！

他呆在了原地，心说不会要交代在这了吧！突然后脑被骷髅头打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会游泳吧?”

“啊？会，会！”

他战战兢兢回答。

“会游还怕个屁，记住楼梯方位，一会儿注水的时候往这边游，出不了事的。”

郑南捷连连点头。

这里面因为有水的缘故，潮乎乎的，走出没几步，他的鞋已经彻底湿了，袜子粘在脚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放眼看向四周，全是黑乎乎一片，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也就几米，隐约看到几根柱子和一面石台，还看不清细节。

看样子下面比上面要大得多。

这么大空间要注水估计也不现实！这得赶上十来个游泳池那么大，那得多少水才能把这填满来杀他们两个人。有一种拿大炮轰苍蝇的感觉！他庆幸地想。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以至于他的脚步跟着放肆起来。

结果，刚肆意没几步，他就感觉自己踩上了一块活动的硬石头。

“段，段叔，我……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一步也不敢动，跟踩到地雷似的戳在原地。

“你……哎呀！老实待着，别动，等我！”

本以为老段让他等着不动是准备救他，哪知道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他腿都要抽筋，骷髅头不知去哪返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对铜壶。

“我先往那边去，你听我口令，我说走，你就抬脚往楼梯口那跑，听见没？”

郑南捷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恐慌。

“走！”

他听见骷髅头的声音拔腿就跑，不敢回头，也不敢看向周围。

果然，他抬腿的一瞬间，哗啦啦水流涌动的声音弄出了海浪滔天的动静，不到半分钟就淹了这里。

他跑了一半，身子被水淹了，翻了几个滚，呛了好几口水。那地下的水味道不怎么好，没有海水的咸涩，也没有泳池里水的舒适，混合着一种腐烂和恶臭，还有一股变异的尘土味，水接触他的一瞬间他熏得差点晕过去。好在骷髅头及时打开手电，水里映出朦胧的亮光，他才找到方向往那边游去，这才成功脱险。

回去的路上，骷髅头还埋怨：“都怪你，要是我自己来，还可以下最下面一层，那里才有好东西！不过……”

他看着怀里的铜壶说：“人不能太贪，见好就收，适可而止，这才是良策。”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藏着什么话没说。

郑南捷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对铜壶，此刻已全忘了水的脏臭和浑身的湿冷。骷髅头怕他抢，小孩子似的塞进衣服里蒙起来不让他看。

回去的路上，郑南捷问这是哪个时代的铜器，骷髅头眯着眼盯了一会儿说像是西周的，倒手买了能值不少。

回到自己的租房，郑南捷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骷髅头，大概他拿着他那值钱宝贝去他的老东家那问价去了。

他也不遗憾自己下一趟墓，遭了不少罪，最后毛都没捞着。反正他只是好奇而已，又不真缺钱，或者说他这个年纪正是长知识的年纪还不能先为钱而太利益化。

彭嘉利找了一份公司档案员的工作，一月几千块工资，生活虽然拮据，但好在轻松稳定，好有节假日。他偶尔也会坐车来看郑南捷，每次见面还是那句话让他快点回家，别在这钻法律的空子了，找个正经工作多好，搁着耗着一天天啃老，多没出息。

面对彭嘉利的冷嘲热讽，郑南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心里想着等哪天老子把一件值钱玩意带到你面前你张嘴就该惊讶了。

过了几个月，骷髅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这次，郑南捷带他吃了几顿烧烤。老头吃得嘴边流油，胖了几斤，下巴添了点肉，很高兴，又问那句话：“小子，你干嘛非要跟我们掺和，好好找个正经工作不好吗？”

郑南捷还是那句话：“想涨涨见识！”

这次，骷髅头从王杂碎那里打听到消息，听说他找到了那个战国墓，据说那墓规模还不小，墓室又深又宽，应该挺险，需要人手。

于是二人准备重组队伍，一起下墓。

没听说王杂碎之前，郑南捷一直以为老段是一个人单干，也佩服他多少有点自己的本事。直到骷髅头提到王杂碎和他一身肌肉的女徒弟，提到他们这个三人的组织，郑南捷开始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开始好奇起来。

“不高，也就四五米吧！”

“不高?足够把你淹死的了。”

绕了大半圈，终于在墙角，一人多高的位置，二人扣到了一块活动的石头，墙壁上的一扇门被打开了。

接着他们走上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郑南捷出院后，根本没把彭嘉利说的话当回事，而是屁颠屁颠地又跑到骷髅头跟前献殷勤去了。

还真被骷髅头说中了，上面是个假墓，真的藏在下面。

下了台阶，两人踩到了地上的积水，骷髅头脸色一变。

“徒弟，咱们下来的时候，楼梯有多高?”

再一细问郑南捷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他们之后来过这里，好在骷髅头之后说的话他放心些，他说：“瞅这脚印，程山秦二贵的人走的时候挺慌，应该没摸到啥好东西！”

郑南捷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骷髅头是咋看出来他们走的慌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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