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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8 章 第二十七章赭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7:57
  • 字数:13878字

幽篁眉头愈发深锁,然青蘅人未归,只得先下令停止全城缟素的安排,然才下令巫咸便搬出了青蘅的诏书:虽然现在你是实际当家人,但神座之上的人还是青蘅,她的命令优先度在你之上。

幽篁讥笑。“我倒不知你们竟有人走汤不凉的良心。”

眼前的丧服便是改良后的风格:以粗生麻布裁成,没有缝边,颜色是素白,标准的斩衰丧服。

子女给父母,父母给长嗣(嫡长子,其它子嗣不用),妻给夫或夫给妻(仅限于合婚夫妻,若是嫁娶婚,嫁者给娶者服斩衰,娶者服低一个等级齐衰)皆为斩衰。

帝都有自己调动所有人的活动,地方自然也有自己的活动,即丧葬文化。帝都对地方一日做不到完全的控制,宗族便存在一日,丧葬文化便不可能消失。虽然没能废除丧葬文化,但辛筝也不是纯然的白费功夫,旧时代那种特殊的只能穿一次的丧服被她摒除,换成了丧事结束后可以重复利用的白布。

“陛下在外游玩,过段时间方会归来,这些也是祂让我们先行准备。”

当然,巫子只在人后为父母服丧,群巫为了避免与巫子搞得太僵硬也不会阻止,巫子私底下若不想服丧,群巫亦全力支持。幽篁喜欢这规矩,父母被斩首后吃肉喝酒,衣着华美,享受丝竹之乐,样样不落。

巫面色尴尬道:“自然不是为您的父母,您是神,没有凡人有资格让您服丧。”

巫咸道:“诏书是王授意陛下写的。”有异议你怼辛筝去,怼得赢我喊你祖宗。

巫宗既然不准备推翻自己用了几千年的政治主张,那么给她拿来这么一身丧服就很值得深思了。

幽篁问:“师尊在哪?”没经过青蘅的允许,没人敢拿丧服让她穿。

幽篁挣扎的问:“王要杀师尊?”

巫咸同情的看着幽篁。“何必呢?”

幽篁无言。

幽篁皱眉,服丧是下位者为上位者服,或关系亲近但地位平等的人之间服,巫子是神灵行走于人间的化身,没有任何凡人能居神之上。玉主倒是与巫子有着平等的资格,但巫子与玉主皆为神灵行走于人间的化身,哪有自己给自己服丧的?更别说玉主死后只是回归神灵,不是真的死了。

曲毕,青蘅这才看向幽篁,掏出帕子擦了擦幽篁脸上的汗:“怎么急成这样?”

幽篁道:“巫咸说你下令给你办丧?”

青蘅淡然道:“我的时间到了。”

幽篁不解:“可你才一百五十岁,而玉主寿两百载。”

“我用过神力。”青蘅道。“不过我不后悔,来日你继承了神力要慎重,关乎寿数,望你每一次使用时确定自己不后悔,确定承担得起后果才用。”

幽篁看着神情淡然的青蘅,所有的困惑不解俱消弭于无形。“弟子舍不得师尊。”

青蘅抬手接住细如柳絮且半融化的雪花,唏嘘道:“以前雪花落下前便融化了。”

幽篁闻言看了眼雪花,岂止玉宫变化大,她活的这些年见盛夏飞雪不下十回。“气候越来越冷了。”

青蘅道:“两百载前没有这么冷。”

幽篁疑惑的看着青蘅。

青蘅道:“两百载到千载前天下一直都很温暖,而千载前到千五百载前,天下很冷,不时可见盛夏飞雪的记载。”

幽篁道:“亘古以来气候始终冷暖交替,轮回不止。”

“轮回不止的不止气候,还有生命。”青蘅道。“生与死的轮回构成我们的世界,也令我们的世界始终保持活力。”

幽篁哭道:“道理弟子都懂,但弟子还是难受。”

青蘅道:“你想一想,你我是神子,我们终会回归神祇,我只是先行一步,你并非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那是巫宗那帮神棍用来骗人的,幽篁擦了擦眼泪。“嗯,弟子以后还会再见到师尊。”

安抚了幽篁,青蘅悠闲的品乐饮汤过了两日,等来一边巡狩一边来参加葬礼的辛筝,这才下令举行新任玉主的继任仪式。

虽然大典也是青蘅的死期,但青蘅并不用穿亡者的寿衣,而是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玉主的礼服。

衣画日月星辰并农耕畜牧,裳绣万里山川草木虫鱼,这世上也找不到纹绣比玉主礼服更复杂的服饰,王袍同玉主礼服一比都无比简朴。

青蘅将衣袖理齐,问穿着州牧官服的赭:“美不美?”

赭伸手为青蘅整理好衣领,笑道:“美极了。”

青蘅道:“我要走了。”

赭笑道:“一会见。”

青蘅笑着亲了赭一口。“我会在幽冥等你为我讲述你快活的后半生。”

赭自信道:“必定精彩快活,不教你觉得无趣。”

“我相信你。”

青蘅笑着同赭分别,出门在群巫的簇拥下离去,赭在身后注视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完全看不到才转身去大殿寻公卿百官。

奔至大殿时公卿百官与十巫皆已分列两边站好,赭喘着气站到在自己的位置上,与他离得近的扬州牧问:“怎么来这么迟?这样的场合你也敢迟到。”

赭道:“抱歉,有事耽搁了,没出什么事吧?”

扬州牧道:“王与玉主俱未至,问题不大,已遮掩过去。”

赭拱手:“多谢。”差点迟到问题是不大,但得分场合,虽然真迟到了青蘅与幽篁也会压下去,但扬州牧可不清楚这些。

“小事。”扬州牧疑惑道:“不过玉主怎么还没到?”

时间早就到了,只是玉主还没到,玉主迟了肯定不能是迟到,而是仪式时间定早了,巫咸毫无心理障碍的推迟了时间,这也是扬州牧能将赭差点迟到的事糊弄过去的根本原因。

赭道:“....许是改了主意。”

扬州牧笑:“生老病死岂有改主意之理?应是有事耽搁。”

“玉主到!”

众人扭头望去,见青蘅在群巫的簇拥下步入大殿,眉目淡然,仿佛巫典中所言:玉主是神灵行走于人间的化身。

赭不由恍惚,他从未见过青蘅这般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痴迷乐的乐师,仿佛不属于这人间,如今终于要回到祂来的地方。

青蘅行至玉石雕琢的神座上坐下,坐下不过须臾便听司仪唱道:

“王到!”

难得的穿着繁琐沉重的王袍的辛筝大步走入,在神座下与神座可以直接对视的榻上坐下,成为整个大殿中第二个坐着的人。

正主与最重要的见证者皆已至,神权交替的仪式也正式开始。

比起王的继任大殿,玉主的整个继任仪式简单得离谱,换上玉主礼服的幽篁自殿外而入,行至神座前跪下行礼,青蘅将手放在幽篁的肩头,源源不断的神力涌入幽篁体内。

站在前头离得近的公卿与十巫俱错愕的看着神座旁的幽篁。

辛筝微微挑眉,最近十代玉主不是幼童继任便是少年继任,没一个如幽篁这般年过半百才继任,所有人都忘了年长者继承神力后会有怎样的变化,无怪乎早期时巫宗会将玉主的继任仪式做为政治手段。

玉宫出售可以驻颜的雪颜丹,但幽篁对容貌完全无所谓,从不用雪颜丹,随着时间流逝自然的衰老。纵是习武有成,身体机能衰老得比寻常人迟些,但幽篁已年过半百,平时完全不保养,为了收集法律材料在城邑乡野奔波,脸看着就很沧桑,两鬓更是染了霜白。

幽篁与青蘅站在一起说是母女都有人信,青蘅是女她是母。然众目睽睽之下,两鬓斑白,脸上有皱纹,外貌能做青蘅母亲的幽篁头发由白返黑,脸上的皱纹亦退去,皮肤重新变得白皙细腻红润有光泽,皮肤下的肉亦饱满如双十年华,说她与青蘅是同龄姐妹都没人会怀疑。

返老还童!

百官公卿与群巫中年迈者俱瞪圆了眼睛,眼眸中露出渴望之色。

幽篁身上蜕变时,青蘅的气息也愈发薄弱。

青蘅叮嘱道:“好好活着,做你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在辛筝活着的时候做出任何与王权冲突的事。

幽篁用力嗯了一声。“弟子明白。”

青蘅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看向殿中,看向公卿百官之列,看向那名穿州牧服中最年轻,身体挺拔如松竹的男子,目光中充满不舍。

幽篁悲痛得看着青蘅的气息戛然而止。“师....”

三十三只美丽绝伦不似人间物的黄金鸟自青蘅体内飞出,三十二只飞入幽篁体内,还有一只向下飞去,飞向下方跪着的人群,在赭身边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幽篁身边,钻入幽篁身体中。

幽篁一时怔住,什么东西?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三十三只鸟钻进去的感觉,幽篁只得先放下疑惑。

继任仪式在神力传递结束时完成,一片痛哭声中,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抬了上来,幽篁与辛筝一起将青蘅的遗体置入其中,往青蘅口中放入一枚冰蚕制成的丹丸,保尸体千年不腐不朽。

按着传统,遗体放入木棺后便该是送入地宫装椁。

寻常人只要有钱,也不过备一副杉木棺,但玉主不同,不仅有棺还有椁。有彩绘金漆的金丝楠木棺为一层,以整块云玉凿成、刻有玉主生前重要事迹浮雕的玉棺为一层,以玄武岩或花岗岩凿成、刻有玉主生前事迹的浮雕与文字的石棺一层,共三层棺椁。

然这回青蘅的死没按最近两三千年的传统,丧葬自然也被辛筝顺手改了。

送入地宫前设灵堂,公卿百官、群巫乃至氓庶尽皆来吊唁,帝国国丧二十七个月。

才穿上玉主礼服的幽篁脱掉身上的玉主礼服,露出里头的斩衰丧服,额头绑上孝带,誋坐在灵堂中孝子贤孙誋坐的位置上,焚烧切断的禾杆,除了没有哭丧,以及幽篁绝对不会迎接客人,与寻常丧葬简直如出一辙。

自青蘅的气息绝就一直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赭跟着队伍进入灵堂,见到棺前烧禾杆的幽篁,下意识走到幽篁身边准备坐下,却被辛筝一把拉住。“你哭糊涂了,那是亲属的位置。”

赭闻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孝服,与幽篁身上的丧服一般的白色,但幽篁的孝服是生粗麻布,头上的孝带长得能垂地,他身上却是官服外披白绢布,头上孝带短得刚绕脑袋一圈,是散孝中的下头孝。

下头孝虽是散孝中最重的,但散孝再重也只是客人,连五等孝中最轻的缌麻孝都不如。

缌麻再轻也是死者的家庭家族成员,散孝再重也是没有关系的宾客。

赭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厉害,哭得公卿百官乃至十巫都不由对他侧目。

这位老兄,死了亲人的是幽篁,但为什么感觉你哭比她这个孝子贤孙还伤心?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哭,连中场休息都没有。

按人族传统,为了防止人没死,只是假死,发生早早下葬结果埋的是活人这种悲剧。棺木至少在灵堂停三日才封死并下葬,也有停数月的,最久的如王,咽气七个月后才下葬。虽然七个月实在太久,大部分王拒绝死后被这么折腾,实际七月而葬的王也没几个。

玉主倒不用担心假死问题,死就是真的死,不存在假死的情况,辛筝也不想太折腾青蘅的遗体,因而只停三日。

停灵三日,百官公卿与群巫用嚎哭表达出自己悲伤的态度便点到即止,只赭虽然不嚎,但眼泪从头到尾没断过,哭得整个人都缩水一圈,中途不得不喝几大碗水补充水分才能继续掉眼泪。

哭到第二日就哭不动的幽篁:“....师尊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赭道:“我明白,但我控制不住,等哭够了应该好些。”

幽篁只能道:“那你哭吧。”

赭跪在棺前继续哭。

幽篁继续烧禾杆,想了想,忽问赭:“师尊崩时你可有见到什么?”

赭一边擦眼泪一边露出疑惑之色:“大殿中有什么?”他只顾着盯青蘅,还真没留意大殿内有什么。

幽篁道:“鸟,有着华美翎羽的黄金鸟。”

赭道:“没有,如今是冬季,鸟都去南方过冬了,而且殿内怎么可能有鸟?”

鸟是会拉鸟屎的,宫室之外还好,正好给林木花草当肥料,但室内也有鸟屎就很糟心了,因而室内即便有鸟也会被赶走,更别说那日是大典之日。

赭问:“怎么了?”

幽篁道:“没什么,许是我看花眼了。”

停灵三日,青蘅的棺椁终于送入地宫,这场令整个巫宗无法言语,也是玉宫第一次发生的葬礼终于结束。

然谁也不知地宫中只是衣冠冢,青蘅真正的棺木被换出葬入位于宁州濁山山脉中的陵墓。

陵墓在濁山姮的陵墓上方,青蘅从濁山姮下葬开始后便着人在修,修了近百载,整个山体几乎被掏空,够塞进一座玉宫。空间虽大,内里却空无一物,不对,也不能说空无一物,陵墓内机关密度惊人,能布置机关的空间都给了机关,千军万马进来都死路一条。

幽篁同赭一同将青蘅的棺木抬入陵墓中,对陵墓的布置只有无言,这辈子就没见过这般特立独行的陵墓。

用于安寝的墓室位于陵墓最深处,也是离濁山姮陵墓最近的地方。

将青蘅的陵墓放下,幽篁从芥子珠中取出玉棺与石棺,玉棺与石棺比之玉宫地宫中的更大,玉棺中可容两具木棺,幽篁也是如此才同意赭一起参与这场迁葬,玉椁与石椁多出来的尺寸明显是为赭留的。

合力将木棺放入玉棺中,看着棺椁间空荡荡的空间,幽篁又将青蘅生前喜欢的乐器与用物一一放入,这才没显得棺椁内太空。

扶着木棺掉眼泪的赭看了眼,见幽篁没往里头填什么金玉珍宝,低头继续哭。

幽篁将陪葬物一一放好,看着木棺,原本哭干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哭就是半个时辰,幽篁终于控制住眼泪,看向还在哭的赭。“我先走了,走之前会将底下的濁山墓彻底封死,毁去所有痕迹,你以后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底下的墓。”

赭一边哭一边点头。“我明白。”

幽篁离去,赭又哭了半日,直到腹中饥火中烧才从悲伤中缓过来,出棺椁找了一圈,找到了食物,却是幽篁给青蘅的陪葬之物,赭不想动,只得将玉棺与石棺的盖子合上。

饥饿使人理智,赭终于恢复冷静理智。“我会很好很快活的过完我的后半生,你一定要在黄泉等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准找别人。”

说了要很好很快活的度过后半生,但回了海州,回到海州牧的位置上,赭仍旧控制不住时不时掉眼泪,看得九方燮甚为无语。“你是牧,就算哭也别不分场合。”

赭很无奈:“我努力控制过,但我一想起无病就控制不住。”

九方燮不由好奇:“我有些好奇,你何以如此爱她?”

赭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没法答,遂反问:“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没见过谁在丧妻后会似你这般动不动就哭。”

赭道:“这世上最爱我的人走了,控制不住眼泪难道不正常?”

“你这话说得,最爱你的人不应该是父母吗?”

“还真不是。”赭道。“我幼时体弱多病,后来练了锻体操才得以健康,若我没有恢复健康,他们会在努力后及时止损,舍弃我,避免因为我而拖累整个家。”

九方燮皱眉:“那是你亲生父母,你何以如此揣测他们。”

“这是他们亲口所言,我在窗外亲耳听闻。”

九方燮噎住。

赭道:“别这么看我,我没有怨他们,一个体弱多病需要花费大量钱财,令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的孩子,及时止损是最理智的选择,舍弃一个才能不让一家人跟着死。”

九方燮审视赭的神情,虽有失落,却无丝毫怨怼。

赭继续道:“不过我能理解,却不喜欢成为可以被舍弃的那个,我希望被人重视,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是被舍弃的那个。”

九方燮道:“那有点难。”

“所以我渴望权力,拥有无人能及的权力,谁也无法舍弃我。”赭道。

九方燮:“....权力只能别人依附于你,而非不舍弃你。”

赭苦笑。“但我一直没想明白,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早就得到了,一份不论朝夕,不需要多么炽烈,却不论过去多久,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情感。”

九方燮想了想玉主们继承神力后那过于非人的特质,没法反驳,玉主的爱是神之爱,不论爱人是年轻还是老迈,不因任何外物而动摇。但这份神之爱给得也很吝啬,算上青蘅,玉主加巫子共四十余人,只四人真正有配偶。

“可你这样也不是事。”九方燮道。“虽然很冷酷,但丧妻的是你,不是官吏与氓庶,他们无法真正共情你的丧妻之痛,你在他们动不动就哭,他们也很无措。”

赭点头道。“我明白,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赭思索许久,最终提笔开始写信,青蘅早些年经常出去旅行时他便时常给她写书信写诗,最勤快时一日一封,如今书信虽无法寄出,但可以攒着。遇到什么新鲜的好玩的有趣的事也可以写在书信中,避免时间久了记忆淡去,百岁之后见到青蘅时念给她听。

如是写了两个月,写了七十几封书信,赭终于找回寻常时的状态,正常的处理公务接见下属与庶人,不再动不动就掉眼泪。

技艺寻常,对乐挑剔无比的青蘅却听得津津有味,幽篁瞬间猜到男子身份。

幽篁开口想说什么,却见青蘅摆手,只得安静的在青蘅身边坐下。

拦住了幽篁,巫咸继续让玉宫与玉都为全城缟素做准备,等待青蘅归来。

暮秋时节本该落叶萧萧,但小冰期到来,南方的夏季尚且偶尔下雪,北方的暮秋更不能幸免,已然融为冬季的一部分。

从乡野市井里被人八百里加急拉回来的幽篁拿起面前的丧服,虽然辛筝鼓励移风易俗,但完全废除丧葬不现实,繁琐的丧葬活动与辛筝搞的各类全国大赛本质相同:通过团队活动构建共同的价值观,再通过共同的价值观构建共同体。

青蘅在一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日子里归来,幽篁收到消息后立刻寻至青蘅面前。

纷纷扬扬的落雪中,观景亭中,青蘅坐在铺了皮草的玉石榻上,旁边一名陌生男子在吹埙。

幽篁自己不擅乐,但有个擅乐的师尊,打小耳濡目染,擅品鉴乐。一听便听出这男子的埙很有灵气,只技巧稍逊,平时练习乐器的时间肯定很少,只能算中上水平,玉宫中随便一个乐师都比他出色。

“我的父母只余骨头渣。”幽篁对为自己准备衣服的巫道。“我也没有为他们服丧的义务。”

虽然子女要给父母服丧,但巫子不用,让神子给凡人服丧,巫宗第一个不干:神子给凡人服丧,这凡人脸要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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