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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3 章 第八十二章扶风颜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8:36
  • 字数:16550字

郭枞笑着摸了摸扶风颜的脑袋,从身上摸出一只平安璧。“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这个送给可爱的小阿颜。”

扶风颜看着郭枞真诚的笑容,不由松了口气,也回以笑容。“谢谢义父。”

配偶死了正好迎新人,子嗣没了还能再生,对未来前途的影响也微不足道,唯父母没了没法再找,还会落下一辈子骂名,即便造反成功,骂名也会被载入史书。

因此文宣王要求官员与将领有父母时,必须以父母为人质,没有父母时则以子嗣为人质,连子嗣都没有才无奈以配偶为人质,但最后一种人质是最下乘。大抵是骊嫘换配偶如换衣服的做法给文宣王留下了深刻印象,文宣王对以配偶为人质的官员与将领给予信任最是吝啬,除非对方能力实在突出,不然同等条件下优先用别人。

为了防止地方官员与将领造反,地方的官员与将领必须有人质留在帝都或是处于帝都控制中(父母年纪太大不方便千里奔波可以不往帝都,但必须处在帝都控制中),但这套人质制度是文宣王制定的。

“枞,我收养了一个女儿,这下咱们儿女双全了。”洛姜一手抱着圆润的去劫一手牵着好奇的郭枞走到扶风颜面前。“颜,这是我夫郭枞,这只小豚是去劫,比你大一个月,你喊他阿兄就好。这是颜,是不是与我说的一样可爱?”

扶风颜笑了笑,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做主的人是洛姜,但洛姜对她挺好的,她不想洛姜因为自己与家人生隙,不免担心。

远来的马车还没停下便已经有脑袋从窗户探出来,兴奋的挥着胳膊。“阿母阿母....”

在洛姜怀里的去劫挣扎着要下来。“还有我还有我,我也给颜准备了礼物,就在马车里。”

洛姜也开心的迎向马车。“去劫。”

马车一停下去劫便从里头蹦出跳到洛姜怀里,紧随其后的是一名气质极为宁静给人深谭之感的男子。

洛姜赶紧将去劫放下来让他去取礼物,礼物的一张涂成红色的短弓。

洛姜讶异。“这不是你很喜欢的弓吗?居然舍得送人?”

去劫理直气壮道:“颜很可爱,我喜欢颜,以后我们一起玩弓。”

扶风颜望去,是一名与自己差不多年岁与自己曾经一般圆润的男童,生得甚为可爱精致的脸庞与身旁的洛姜有着肉眼可见的血缘。

“那你还看得进去书?”虽然理解你是学霸,考试门门第一,但这个时候你都看得进去书也太奇葩了吧?

“越痛越要看书,看进去了屁股就不痛了。”扶风颜递过去一卷书。“你要不要试试?”

去劫毫不犹豫的拒绝,继续呻/吟。“好痛...好热....”

夏日炎炎加屁股开花,双重折磨的效果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

扶风颜赞同。“是很热,要是有一盏冰镇酒就好了。”

去劫:“...阿父打你就是因为你喝酒。”

“所以我没反抗呀,但我也没说不会再喝。”扶风颜理所当然道。

她亲娘抽她和亲父那么多年,她可从未改过,你打任你打,下次一定喝,亲娘尚且如此,何况义父,最多更小心些,不要被发现。

去劫:“....那你还会挨打的。”

扶风颜反问:“你以后就不打架了?”

去劫吭哧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架的,是别人先惹我的,谁让他先欺负同学,我只是路见不平。”

扶风颜笑:“我知道,所以你每回打架我都帮你,但如你想路见不平,我也把持不住美酒的诱惑。”

去劫无言,行吧,大家半斤八两,老大别说老二....呸,一个是路见不平一个是酒鬼,两者是一回事吗?

“被你带沟里去了,我以前跟人打架只要不是把人打得太过分阿父都不会打得太重,面子上过得去就差不多,这回打得这么重就是因为我跟你去喝酒,我是被你连累的。”

“我才是被你连累的,你酒品居然那么差,半盏就倒还撒酒疯。”

“是你连累我!”

“是你撒酒疯!”

“怪你!”

“怪你!”

一通唇枪舌战,去劫越说越激动,情绪激动下忘了自己开花的屁股,想翻身与扶风颜理论,瞬间疼得龇牙咧嘴,重新趴回去。

情绪平复后去劫好奇的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扶风颜反问:“好喝,你不觉得品尝美酒是一种享受?”

去劫不能理解。

扶风颜没说什么,继续阅览书卷。

“你看什么书,给我念念,转移一下注意力。”

“是史书,执明本纪。”扶风颜道。“就是那个有情人的玉主。”

去劫一脸不解,抱歉,他真不认识这人。

扶风颜遂给他念了起来,扶风颜并未照着书上念,而是翻译成去劫能听懂的大白话。

史书并不会用太长的篇幅去写一个人,往往寥寥数语便是一个人的一生,执明本纪也不例外,执明活了近两百岁,写尽他一生的本纪却不足两万字。只是世人很少关注执明一生的功过,更多的是关注他的爱情,有情人的玉主实在是太稀奇了,更别说执明的爱情严重挑战人的认知。

执明不会老,但他爱的人会慢慢老去,从美艳丰腴的佳人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妪,但执明仿佛完全看不到爱人的变化。

去劫不了解执明,但也知道玉主有情人有多稀奇,因此很好奇的听扶风颜念,听了没几节便忍不住问:“他们真的可能相爱吗?”

“为何不能?”

“姜嫣分明是个左右逢源的小人,还架空了玉主的权力。”也读史书的去劫一脸不解。“正常发展下去不应该是杀了姜嫣收回权力吗?”

扶风颜想了想,道:“从史料记载来看,这俩是真爱。”

“可你现在读的部分只让我觉得姜嫣是个渎神者,她架空了玉主的权力,还因为玉主的美貌想睡玉主。”去劫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这俩后来的发展。“谁要敢这么对我,我肯定要杀了那个人。”

“显然执明与你性情不同。”扶风颜也觉得这俩的后续发展有些离奇,但那情深也不是假的。“史书记载太少了。”

史书记载的大多是国家大事,对于两个人的感情着墨并不多,还大多是这俩的中晚年着墨,这俩年轻时怎么搞上的估计连史官也满脑子疑惑,明明早期姜嫣想睡执明时执明的反应都是与所有玉主被人看上时千篇一律的回答:我对你没有欲/望。

姜嫣努力了一段时间,发现执明是真的没有欲/望后便放弃了骚扰执明,虽然执明很美,但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完完全全看不出这俩人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但突然有一天人们便发现姜嫣与执明开始出入彼此的寝殿。

人们无从知晓他俩怎么爱上的,但看得到他们对彼此的爱。

姜嫣初识执明时,执明是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郎,百岁之后姜嫣鸡皮鹤发,执明仍旧是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郎。

最令史官,也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是执明与姜嫣的房/事,老人有没有生理需求?

有,看那些贵族年迈后仍旧会纳少女与少年伺候就知道,但哪个芳华正茂的少女少年能享受与老人发生关系?

执明待姜嫣,姜嫣年轻时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他睡得很享受,姜嫣的容颜随时间枯萎,他仍旧很享受的与姜嫣同房。

当姜嫣即将死亡时,很是后悔的对执明说:“吾悔矣,汝该为神,吾不该将汝变人。”

变成了人,执明便要承受凡人需要承受的痛苦。

执明却不觉得这需要后悔,即便姜嫣死去后他真的很痛苦。

去劫问:“为什么不后悔?他那么痛苦?”

扶风颜想了想,道:“甜与苦是相对的存在,若你从未尝过糖,一直都只吃苦瓜,那你能觉得自己吃的是苦瓜?”

去劫一脸懵。

扶风颜解释道:“品尝过甜美才知苦涩,从未尝过甜的人是感觉不到苦的。而且这后面说执明很快就从荼的手札中找到去往黄泉幽冥的法子,时不时去黄泉与姜嫣再见,他说自己是想干脆留在黄泉幽冥的,但姜嫣不同意,希望他在人间好好的度过剩下的岁月再于黄泉永远团聚。”

“可阿母说人死了就是死了,若真有黄泉幽冥,他去了又怎么可能回得来?”

“我也这么觉得,哦,史官也与你我一般,执明最后的岁月里应当是失去挚爱,悲痛下生了癔症,黄泉相会只是执明的幻想,但这也说明他真的很爱,不然不会被打击得产生幻觉。”扶风颜看着本纪的最后道。

玉主执明在一个冬日离世,神情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与不甘,只有期待。巫即殿虽然觉得执明最后的岁月癔症得厉害,但还是提笔在史书末尾写下一句愿得偿所愿,幽冥重逢。

“就算这样也还是很难相信玉主居然会爱上什么人。”去劫惊奇道。“我一直以为玉主都是神人,与这红尘俗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无欲无求。还听人说过,历代玉主皆美貌、才华与心性出众,爱慕者无数,但不论谁追求他们,得到的回应都只是你很好,但我对你并无欲望。”

扶风颜笑道:“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无欲无求?只要人活着总有所求,便如我只要活着便会一直喜欢美酒。”

去劫无语道:“小小年纪就成了酒鬼,你以后肯定会醉死在酒坛中,放心,你要真醉死了,我一定埋你。”

“才不会,我是喜欢品尝不同的美酒,又不是烂饮。”

去劫好奇的问:“那你有钱吗?很多美酒可是很贵的。”

扶风颜淡定无比。“如今喝买得起的,如今喝不起的,好好学习,以后赚大钱,想喝什么酒就喝多少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去劫闻言道:“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以后我当官了,我的俸禄也给你买酒。”

“行啊,到时可不能小气。”

“你不信咱们就拉钩。”去劫伸出小指。

扶风颜抬手勾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反悔就是小狗。”

去劫奇怪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今天什么日子,竟然给我们裁这么好的新衣?”

虽然帝国的上层如今普遍奢靡乘风,但洛姜是个异类,生活节俭,食物够吃就好,衣服够穿就好,美人有夫足矣,不用外头再养几十个。她甚至连配偶都不像别的官员一样喜欢让配偶不事生产,全靠自己养着,郭枞是一名调香师,与她结婚后仍旧从事调香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

另一方面,去劫真的太皮,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样样精通,什么新衣上身要不了几天就不能穿了,因此洛姜与郭枞夫妻俩就算有钱也很少给他裁精细的新衣,挑的都是耐磨的料子。

扶风颜穿着崭新的丝衣也同样奇怪,不年不节的给俩熊崽子裁这么好的衣服不符合洛姜与郭枞一惯的作风。

“过些日子就是玉宫的圣物巡游到高丘的时候,到时全城十五岁以下,满月以上的幼崽都要去参拜圣物,这种场合穿你俩平时的衣服不合适。”郭枞为两个孩子整理了下衣服,很整齐也很好看,不论身处多少只崽中都会最靓的崽。“但也只是给你们裁这么一身,你俩小心些,别没几日又给弄坏了。”

两只崽子默契且真诚响亮的答应不会弄坏衣服。

郭枞听着一点都不放心,这俩熊崽子在他这根本没有信誉可言,因此衣服只是先给两只崽试穿,看合不合身,真正穿还得圣物巡游的日子。

高丘最大的校场上,全城满月以上,低于十五岁的少年都被召集起来,二十人一队朝拜圣物。三岁以上的自己走过去,三岁以下走得还不太稳当便由大人抱着。

扶风颜与去劫年龄相近又是一起来的,被安排在同一队,看着一个又一个小崽或自己走或被抱上台。每次有崽崽走上台,穿着蓝色巫服的巫都会看一看自己手中捧着的风铃,然后露出失望之色。

扶风颜用手肘捅了去劫一下。“他的服饰怎么不是玄色?”

去劫道:“只有小巫和地方神庙的巫才是玄衣并根据职司而绣不同纹饰,直属于一宫十殿的巫有别的服饰,蓝衣与日月星辰草木虫鱼是玉宫的巫,身上纹饰越复杂,等级越高。”

扶风颜瞧了瞧高台上的巫,衣服上绣画的纹饰是真的繁复,可见不是一般巫。“可真重视圣物巡游。”一个破破烂烂的风铃罢了,至于这么大阵仗吗?再有象征意义也只是死物。

不过....扶风颜看了看身边的幼崽们,站在最前面的崽都是城中大户子弟,不仅有婚生子,连私生子们都给拉了来,全都排在最前面。

这配合这自觉这积极性未免离谱,扶风颜若有所思,这里头应该有自己还不明白的好处,不然这些人不会这么配合。须知人王不如现管,但洛姜这个现管在高丘想要做什么事都要绞尽脑汁才能让别人配合,大户们平时要是有这么配合,洛姜也不会那么头疼。

这背后会有什么好处呢?

扶风颜正思索着,轮到他们这一队上台,见扶风颜走神,去劫赶紧用胳膊捅了她一下。

一群孩子迈着一点都不整齐的步伐一个一个迈上高台。

叮铃铃!

已经开始犯困,全靠意志在坚持的大巫瞬间被手中自己响起来的铃声惊醒,大喝:“都站住!”

一群幼崽下意识停住脚步,不安的看着大巫。

大巫指着幼崽们道:“让他们退回去,重新走一遍,一个一个走。”

一群精锐的甲士将一个个幼崽抱起送远,离开高台的台阶,风铃瞬间停止响动。

甲士们温和的抱着幼崽们走上台阶,一个走的时候剩下的都保持距离等着,待大巫失望摆手时才将幼崽抱走换下一个。

一个又一个,第十二个时终于轮到扶风颜,才走上台阶风铃便响了起来,大巫大喜。“就是她。”

扶风颜懵然的看着大巫与风铃。

围绕着校场的大人们也惊讶的看着高台上的动静。

大巫整了整衣衫,大步迎向扶风颜,作揖行礼。“见过小殿下。”

懵然的扶风颜不由看向一直在高台上陪同大巫的洛姜,发现洛姜也同样震惊的看着自己,但很快回神,与大巫一同对扶风颜作揖行礼。

尽管找到了要找的人,但诸巫还是留了一半人手继续朝拜圣物,剩下一半簇拥着扶风颜离开。

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的扶风颜紧张的看向洛姜。“义母。”

“你们要带颜去哪里?”

“没事,他们只是带你去休息。”洛姜一边安抚扶风颜一边制住要去拉扶风颜的去劫。“不会伤害你。”

扶风颜闻言忽的反问:“我还能回来吗?”

洛姜无言。

扶风颜了然,安静的被带走。

朝拜到傍晚才结束,风铃未曾再响起,但诸巫显而易见的很开心,仪式结束宣布全城庆贺三日,酒水与食物的钱都由巫宗负责,以此庆贺巫子的降生。

被强制带回家的去劫哭闹不休。“我要颜,我不要她走....我颜回来....”

不论怎么哄都哄不好,洛姜与郭枞夫妻俩脑仁都疼。

“她是巫子,巫子是要住在玉宫的。”洛姜忍耐道。

“什么巫子,她是颜。”去劫恼怒的看着洛姜。“阿母你不是邑令吗?别人抢你女儿,你就让人抢了?”

“那是巫宗,巫子是玉主的继承人,她只是回到属于她的地方,玉宫才是她的家。”洛姜耐心道。

“不,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不是凡人,玉宫才是她的家,但你想见她,来日我可以带你去玉宫。”洛姜道。“你们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只是会很难再见到。

去劫的哭声这才小下来。

郭枞也安慰道:“是啊,去劫听话,你想颜了,来日阿父阿母可以送你去玉宫见她,你以后还可以去玉都读书,玉都与玉宫离得很近。”

为了保证以防万一,也为了尽快让玉宫知道这个好消息,仪式一结束诸巫便用黄鸟将扶风颜送往玉宫。

因而在三天后扶风颜便在玉宫的观景台见到了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的玉主流苏。

看到流苏的第一眼扶风颜便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有一种想要吃掉对方的渴望,更因为她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不到生的味道,垂暮将死之人都比流苏有活人的味道。

流苏给她的感觉莫名的很像天上还未地便融化的飞雪,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羽化成风。

扶风颜不太确定的问:“我们是不是见过?”虽然很想吃掉对方,但又觉很熟悉亲切。

流苏随口道:“也许前世见过。”

扶风颜无法接这话题。

流苏继续道:“你为何被带到这里来,他们可有告诉你?”

扶风颜道:“他们说了一大堆神叨叨的话,有用的就一句话,我将成为你的弟子。”

流苏点头。“待你长大还会接我的位置,成为新一任玉主。”

扶风颜好歹也是读史的,心说咱俩谁先老死是个好问题。

玉主的寿命能达两百岁,巫子的寿命是很正常的凡人寿命。

流苏看得出扶风颜的想法,却并未解释什么,而是从芥子珠中拿出一副巨大的舆图。“做为见面礼,你可想知道你的父母是如何死的?”

扶风颜不解:“他们不是被乱贼害死的吗?”前因后果清清楚楚,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扶风颜顿了顿,想起自己在玉主本纪上看到的记载,面色阴郁起来。“巫宗?”

“与巫宗有关也无关,别误会,我说的有关不是你想的那种,巫宗已经不再杀死巫子的父母,而且你的父母走了一岁多,时间也对不上。”

扶风颜一想,这倒也是。“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流苏的手指按在澜西之乱的范围。“从表面上来看,杀死你父母的是乱贼,但是,乱贼是从哪里来的,你可曾想过?”

“他们是澜水水患的流民。”

流苏赞许的颌首。“那么,流民又是从何而来?他们一开始便是流民吗?成为流民之前他们是什么?”

“自然不是,他们成为流民之前是....”扶风颜顿了顿,意识到什么。“氓庶。”

“是啊,他们原来是氓庶,但水患毁去了良田与屋舍,他们没了住没了吃,又没有积蓄渡过难关。但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古人有句话说得好,既无粮充饥,何不食肉糜?”流苏理所当然道。“谁先第一个吃的鬼知道,但有人在没有粮食吃的时候吃肉充饥,延续了生命,其它想活的人便会幡然醒悟,原来还可以求生。这种做法,唔,也没什么错,生存是第一需求,只要能活下去,吃肉糜也很正常。”

“我不会吃。”

“一万个人至少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会吃,不吃的那个无足轻重,而且,这种你管得了自己不吃也管不了别人,毕竟你不想活是你的事,没有道理去妨碍别人求生。”流苏不以为然。

扶风颜气愤的看着流苏。

“你怎么这么生气?想起来了,你父母的遗体好像被乱贼下锅煮了,看来那些乱贼也没有忘本,始终牢记不能浪费食物。”

扶风颜暴怒的冲上去揍流苏,被流苏一拳击倒在地,然后按在巨大的舆图上动弹不得。

扶风颜忍不住口吐芬芳的问候流苏祖宗十八代。

流苏继续道:“不过吃肉糜对不对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智慧生物的道德是不赞同同类相食的,这颗星球上,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智慧生物,道德都不允许同类相食。因此这些乱贼食人的本质是为了生存,选择从智慧生物退化为完全的野兽,智慧生物不能同类相食,但两条腿的野兽可以。”

“野兽要活下去,要觅食,而高丘相对离得近,又有食物,野兽蜂拥而至是必然。你一家住在高丘,看你的模样,你的父母生得必定差不到哪去,遭遇不幸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

扶风颜不知不觉停止了对流苏祖宗十八代的问候。“你是想说我家活该倒霉?”

流苏摇头,顺便松开了扶风颜。“我只是在为你分析,是什么导致了你家的悲剧。分析继续,我们已经知道你家为什么会被乱贼盯上,现在再来分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乱贼。乱贼来自于流民,而流民来自于澜水泛滥破坏了收成,导致氓庶没有粮吃而改吃肉糜,变成了兽。那么,氓庶为什么没有粮食吃?”

扶风颜道:“澜水泛滥。”

流苏掏出笔在澜水中下游圈了起来,很快画了一大串的圈。“这些都是文宣与武襄时期修建的粮仓,目的是用于预防天灾,各地粮仓的粮食储备标准足够当地所有人口食用至少半载,但澜水泛滥毁去收成到流民四起前后没超过四个月。”

扶风颜脸色愈发阴郁。“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我只给你分析一下比较重要的几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粮仓里没粮。”

扶风颜惊讶。“可你说那是为了预防天灾而修建的粮仓,它难道不应该随时储备着大量粮食?”

“嗷....好痛....颜你不痛吗?”去劫趴在茵席上痛不欲生,屁股真的好痛,扭头一看扶风颜,拿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

同样趴在茵席上扶风颜无奈道:“痛。”

扶风颜甚为无措,虽然她也准备了见面礼,但只是来城门口接人,她就没将礼物揣身上。

还是洛姜替扶风颜道:“颜也为你们准备了礼物,就在家里。”

任命书下来后洛姜给家里写信让自己的夫婿与儿子过来高丘。

父子俩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期待。

洛姜早就在家书里告诉了父子俩扶风颜的事,因此父子俩对扶风颜不仅接受良好还很心疼,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会想着扶风颜一份,相处得甚为融洽,帮着扶风颜慢慢开朗起来。

去劫与扶风颜尤为熟,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去劫跟人打架扶风颜放风,扶风颜在外头喝酒去劫也会帮她隐瞒,甚至自己也跟着尝一盏,郭枞发现时也非常一视同仁的请两只熊崽子吃了一顿丰盛的竹笋炒肉。

洛姜将自己的父母做为人质留在了帝都,因此配偶与子嗣始终留在身边。

马车到的时候扶风颜带着洛姜一起去城门口接人,见扶风颜奇怪,安慰道:“你别担心,阿颜这么可爱,枞和去劫一定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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