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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愁滋味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07 07:29:15
  • 字数:14140字

承麟走到守绪面前:“殿下,您的动作太软了,力道和稳定都有欠缺。”

“是吗?”守绪一手执剑,一手叉腰:“老师也说我力道不够,看来这真是个大问题。”

战事不断、经济萎靡,现在的金国实在是太需要这笔钱了,一想到那穷得叮当响的国库和贬值之后换一批新的继续贬值的钞票,朝野上下就飞快地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这岁币必须得拿到手。

但很可惜,在“用什么办法去要这笔钱”的问题上,大家还是出现了不小的分歧,其实总结一下也就是谈判与出兵两种观点,奈何这是足以决定国运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所以从正月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吵出个结果来。

最近大金和南边的老冤家宋国又有矛盾了,早在年初的时候,两国边界就因饥民作乱而不怎么太平,后来宋国又以各种理由拖欠了今年的岁币,联想到之前蒙金交战的时候,身在金国的宋国使者曾试图与漠北联系,这拖欠岁币一事,自然也就引起了大金朝野的激烈讨论。

守绪用余光瞥见了承麟,就飞快地停了下来:“呼敦,你有什么事儿吗?”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因为他最近很难见到从嘉,而他的老师们又会定期向从嘉汇报自己的学业,所以守绪常常会和老师们讨论政事,这样既可以得到老师的教导,又可以借他们之口向从嘉传递自己的想法,无疑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自守绪当上太子之后,为着他的喜好,东宫花园里种的都是些清幽雅致的花儿,像是前不久新栽的那批浅青黄色的蕙兰,三月间正是盛放的时候,恰巧守绪最喜兰花,就特意挪了几盆放到了书房和寝殿里,以便随时观赏。

“让我来吧!”承麟向守绪伸出手,一口小奶音自信十足:“我给您示范一下。”

斜哥儿答道:“他上花园去了。”

承麟来到花园里的时候,守绪正在专心致志地练习剑术,四周绽放的紫月荷葳蕤似云霞,将他那一袭白衣衬得宛若清晨山间的雾霭,长剑在手,他姿态翩然仿佛画中神女,灵动轻盈亦如水下游龙,一刺一劈都像是起舞一般,美则美矣,却未尽善。

出身将门的承麟自小习武,即便比守绪小四岁,他的武艺也远在守绪之上,做了这么久的太子伴读,守绪亦深知其喜爱舞枪弄棒,就笑着把手里的剑递给了他。

别看承麟是个孩子,耍起剑来可一点儿都不含糊,他出剑敏捷、步伐稳健,功底扎实得简直像个成年男子,幽篁清风不及他干净利落,碧潭水华难抵他沉着优美,他挥剑的模样就像在驯驭一条腾云驾雾的银龙,无论是活泼犀利,还是流畅潇洒,皆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半晌,承麟把剑利索地收到身后,抬头问道:“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这日,守绪刚刚下了武术课,送走老师之后,便独自到花园里练习去了。未几,斜哥儿正在书房里修剪放在花台上的那盆蕙兰,更衣回来的承麟四处不见守绪,就一路寻到了这儿来:“斜哥,太子殿下去哪儿了?”

“太好了!”承麟满面春光地把手里的剑交给守绪,“您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拿我的剑来!”

他说着便飞快地跑回去了,守绪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剑,正打算继续练习,不料一抬头竟瞥见了从另一方向疾步而来的辨才,刹那间,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就在守绪脸上浮现了。

“找您半天了,原来您在这儿啊。”辨才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守绪面前,给他作了个揖。

因为开心,守绪连声音都高了几个度:“辨才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辨才直入正题:“三日后是亡妻冥诞,微臣想请两天假期回家祭奠,望殿下允准。”

本来守绪还想和辨才唠两句,结果这一上来就给他噎回去了:“准了。”

“谢殿下。”

守绪的嘴角耷拉下去了:“嫂子已经走了快四年了吧?”

“嗯。”辨才看出了守绪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不高兴了:“殿下,您怎么了?”

“没怎么。”守绪低下头,咬了咬下唇。

“您看起来不太高兴。”辨才俊挺的面庞上忽然泛起了白梅似的笑,“是因为微臣要走吗?”

“不是!”守绪下意识地否定了,他慌忙地寻找着理由,耳朵红得像血:“我不高兴是因为我剑术不精。”

辨才看到守绪手里的剑:“这样啊,需要微臣陪您练一会儿吗?”

守绪拒绝了:“不必了,呼敦刚才说要帮我练剑,正好你要回家去,这几天就先让他陪着我好了。”

既这么说了,辨才也就没再多问。他走之后,正好承麟拿着剑回来了,守绪望着辨才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就继续练剑去了。

入夜,灯火昏黄。

换好寝衣的守绪正乖乖地坐在床沿上,让斜哥儿帮他解头发,后者一边拆开他的麻花辫,一边道:“主子,过不了多久,您就该束发了。”

汉人男子用束发表示成童,女真人入主中原多年,自然也学来了这个习惯。

一束发就结婚,这是王云的原话,所以守绪听出了斜哥儿的言外之意:“你想说什么?”

斜哥儿道:“您要结婚了,一些不该惦记的人就别惦记了。”

守绪一惊:“你都看到了?”

“什么?”

“白天在花园里的事。”

“嗯。”

“……”守绪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儿屁股:“你什么时候到花园去的?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你。”

斜哥儿没有作答:“主子,您要真喜欢辨才大人,就找个机会悄悄告诉他吧,总比一直瞒着好。”

守绪忙道:“不要出馊主意,告诉他就全完了!”

斜哥儿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依我看,辨才大人大概率不会喜欢您,早点儿告诉他,也好早点斩断情丝。”

守绪开始嘴硬:“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我?”

斜哥儿立马反问:“您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您?”

守绪沉默了,因为他心里也没底。

“主子,不能相伴一生的人不值得您费心思。”斜哥儿把头绳拿在手里,起身道,“我去给您倒杯水来,您喝了就早点儿睡吧。”

几日后。

淅沥连绵的春雨打湿了园里的花草,在朦胧湿润之余又添了一抹清柔的芬芳,这香味儿随着微风落入安静的书房,竟使房中人生了倦意。

承麟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见守绪正撑着脑袋犯瞌睡,他心下一喜,便偷摸儿绕到守绪身后,倏地蒙上了他的眼睛。

守绪陡然惊醒,忙道:“斜哥儿,你干什么呢?快放开。”

承麟忍不住偷笑了一声,被守绪听出来了,但后者并不打算揭穿:“女孩的笑声?是明杲姑娘吗?”

小奶音像姑娘也正常,承麟以为守绪真没猜出来,就学着明杲的音色说道:“是我,太子殿下果然聪慧。”

守绪故意伸手碰了碰承麟的小肉爪子,装作想要拿掉它的样子:“姑娘来,怎么也没有下人通传一声呢?”

“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承麟憋着笑,凑到守绪耳边低语,“我的宝贝殿下,您也真够见外的,夫妻之间见面,干嘛还要下人通传?”

“好你个小兔崽子!”这一句浑话唰地便把守绪激怒了,他一把拽开承麟,转手就把人家的耳朵给提溜了起来,“跟谁学的?小小年纪满嘴胡沁!”

承麟疼得龇牙咧嘴,还非要抓着守绪的胳膊嘴硬:“我可是你叔叔!你不能叫我小兔崽子!”

“就叫你兔崽子怎么了?”守绪又加了把力,“咱俩的关系在五服开外,撑死一个姓而已,你算哪门子叔叔?”又道:“快说!跟谁学的?!”

“不说!”

“那就叫哥!”

“不叫!”承麟突然挣脱了守绪的钳制,朝他做了个鬼脸儿,“你是小松鼠!”

自己小名儿就这意思,守绪还真没法反驳,就一把将准备逃跑的承麟给搂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小圆脸道:“松鼠是吧?我今儿就把你这颗松果吃了!”

他说着就假装去咬承麟,还挠起人家的痒痒来,承麟被折腾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就扭着身子向守绪求饶道:“太子殿下…哈哈哈……您饶了我吧哈哈哈……我再也…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哈——”

守绪嘴上仍呛他,手上却不再挠他了:“不行,除非你想个法子来补偿我。”

承麟立刻扑上来紧紧抱住了守绪,并抬头用那双灵动有神的瑞凤眼盯着他看,活像只为了吃食儿喵喵叫的金被银床:“太子殿下,太子哥哥~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吧~”

他抱着守绪转圈圈,还蹦蹦跳跳的,到底还是把守绪给整乐了:“好吧好吧,快别转了,我饶了你!”

承麟这才消停下来:“多谢太子哥哥!您最好了!”

守绪哑然失笑,这小兔崽子,说是来当太子伴读,其实就是来给自己当弟弟的。

忽然,承麟注意到了书桌上那本翻开的书,就凑过去瞅了一眼:“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缓缓念完书上的内容,侧首问道:“殿下,这是谁的词?”

守绪已经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了:“岳飞。”

“岳飞?”承麟好像不相信,“看着不像他的风格。”

“但这的确是他的词。”守绪抬眸望向窗外,那绵绵春雨依旧下个不停,“今日闲来无事,就找了本宋人的词集来看,在看到这一篇的时候,我感触颇多。”

承麟饶有兴趣:“怎么说?”

守绪眉尖若蹙:“岳飞虽是我们曾经的敌人,却也是个令人钦佩的英雄豪杰,只可惜摊上了那样窝囊的朝廷,他的凌云壮志、他的满腔热血,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身为完颜宗弼的亲曾孙,承麟以前在家时,常常会听长辈们谈起曾祖父当年征宋的故事,其中“岳”这个字眼儿,根本数不清出现了多少次,而每当长辈们提起这些当年的敌人时,眼中闪烁的也都是满满的敬意。

守绪接着说道:“杀了岳飞对大金当然没坏处,可当年的宋廷是多么软弱无能,他们的官家和奸相又是如何残害忠良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怅然一叹,眸中有失落与担忧:“我不希望大金重蹈宋国的覆辙,但事到如今,我真是不得不担心,特别是南迁之后,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承麟竟噗地笑了出来,这可把守绪给吓了一跳:“你笑什么?”

承麟笑得像个小太阳:“我高兴啊,因为咱们大金有个好储君。”

看到他笑,守绪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小兔崽子,真会说话。”

“我是实话实说!”承麟道,“时时刻刻都在为国家着想,就是好储君。”

守绪却摇了摇头:“不,这是本分。成为好储君是需要很多条件的,好君主亦然。”

承麟粲然一笑:“您能说出这话,必是好储君无疑。”

“罢了,随你怎么想。”守绪站起来,伸手揉了揉承麟的脑袋,“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心吃?”

闻言,承麟的眼睛唰地就发起光来了:“好好好!我要吃那个红枣牛乳糕!”

次日一早,守绪正独自在书房里练字。忽然,斜哥儿急匆匆地从外头赶了进来:“主子,荆王爷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二哥?”守绪连忙放下笔,起身道:“让他到正殿等我。”

更衣后,守绪飞快地来到了正殿里,一眼就看到了身着公服的守纯:“二哥!”

守纯都顾不上行礼了,一见到守绪,就焦急地冲了上来:“宁甲速,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看到他这样,守绪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是岁币的事儿!”守纯答道,“今日早朝,阿玛决定出兵宋国讨要岁币,旨意一下朝就送到尚书省去了!”

闻言,守绪直接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们都想劝阿玛收回旨意,可他压根儿就不见我们。”守纯抓住守绪的胳膊,低声道,“宁甲速,你是太子,又是阿玛最喜欢的儿子,现如今只能靠你了!”

守绪还是不敢相信,诚然之前文武百官一直争论不休,但大体上还是更偏向谈判的,怎么一夜之间竟就决定要打仗了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久后,守绪才刚刚来到宁德殿的门口,就被候在这儿的李思中给拦下了:“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守绪严肃道:“我要见阿玛。”

思中答道:“圣人口谕,这几日谁都不见。殿下请回吧。”

守绪瞟了思中一眼,又看了看虚掩的殿门,竟狠下心来直接推门冲了进去,思中大吃一惊,连忙追了上去:“殿下!您不能进去!”

正殿里没人,守绪就转头向旁边的书房跑去,他猜得没错,从嘉果然在这里,但守绪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除了从嘉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高琪大人?”

听到守绪下意识发出的疑问,尚书右丞术虎高琪主动近前作揖道:“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安。”

思中也追了进来,他不知所措地看了从嘉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眼色之后,便识相地退下了。

“阿玛,您不是说谁也不见吗?”守绪盯着高琪,却把话锋转向从嘉,“怎么高琪大人会在这儿?”

从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宁甲速,你到宁德殿来,所为何事啊?”

守绪向前走了两步,下跪拱手:“恳请阿玛收回旨意,不要出兵伐宋!”

闻言,从嘉的脸色立刻阴下去了:“旨意已经下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次若再不给宋人一个教训,只怕他们日后会更加猖狂。”

守绪忙道:“阿玛,宋人不送岁币,可能只是在试探咱们的态度,看咱们愿不愿意放低姿态跟他们谈判而已,若能谈,兴许就把岁币送来了。现如今大金内忧外患,万万不能再跟宋国把关系搞僵了,况且南北两面作战要花多少钱,您算过吗?也正是因为战事不断,缺钱少粮,大金才格外需要这批岁币,相比出兵讨伐,谈判的损失要小得多啊!”

从嘉原本就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不定,若非术虎高琪屡次三番的怂恿,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决定出兵,所以在听了守绪这一番话之后,他有些动摇:“这……”

不想就在这时,一旁的术虎高琪开口了:“谈判?殿下把宋人想得太好了,您还记得他们当年是怎么对辽国落井下石的吗?只怕这次对大金也一样。宋人正是知道咱们内忧外患,才会不送岁币,若真为此事去跟他们谈判,保不准会被趁火打劫呢。”

守绪反驳道:“咱们与宋国拉拉扯扯这么多年,大人难道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作风吗?若能趁火打劫,早打过来了,又何必用这种法子?宋国不乏有识之士,他们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也一定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只要能跟宋国搞好关系,不说将来能否结盟,最起码在与蒙古交战之时,能对背后放心些。”

高琪不以为然:“这可说不准,宋国对咱们的敌意大着呢,随时都有背刺的可能。何况宋国一直羸弱,又富得流油,咱们现在缺钱又能如何?只要打下宋国的土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粮食,迟早是咱们的。”

“呵。”守绪不禁冷笑一声,“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有宋国的饥民闯进了大金境内,在边境作乱,当时您就劝过阿玛,想让他出兵伐宋,想来阿玛这回下旨出兵,也少不了您的功劳吧?说是为了讨岁币,其实就是对淮南之富觊觎已久,想找个借口打过去罢了,高琪大人,我说的对吗?”

“好了!”见守绪把矛头指向了高琪,从嘉立刻出言袒护,“主战之人又不止高琪一个,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守绪急了:“阿玛!您怎么总是对他言听计从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嘉面露不悦:“可高琪说的也没错,宋国不值得信任,又弱,打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今非昔比了!”心急如焚的守绪忍不住喊了出来,“现在的大金苟延残喘,又跟蒙夏两国同时作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兵伐宋,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宁甲速,你这是什么话?”从嘉大惊失色,“你可是大金的太子!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

守绪言辞恳切:“正因儿臣是大金的太子,才见不得大金走上不归路!”

“你——”

从嘉被激怒了,他双目圆睁,正要斥责守绪,高琪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大金着想,还请圣人息怒!”

还得是他的话有用,从嘉的气立马消了一半,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阿玛——”

守绪才刚刚开口,就被从嘉驳回了:“四月就出兵,旨意不能收回。”

少顷,守绪跟高琪一起出来了,前者抬头看了后者一眼,没好气道:“尚书省都是你的人吧?就算我真的劝动了阿玛,怕是也难过你这一关。”

到底是个孩子,说话就是直接,不过高琪本来也没把守绪放在眼里,就浅浅笑道:“殿下,话可不能乱说,当心回去被娘娘打屁股。”

守绪瞪着他,目露凶光:“他日等我坐上帝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高琪笑意不减:“好啊,臣等着您。”他向守绪俯身作揖:“告辞了。”

守纯一直在宁德殿外等着,见守绪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如何?”

守绪摇了摇头,见状,守纯的目光也逐渐黯淡了下去。

“我累了。”守绪垂眸,整个人像是被乌云遮蔽,“要回去休息了。”

他的一番忠言,到底还是没能阻止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终于在四月初的时候,金兵浩浩荡荡地南下了。

“意思就是您同意了?”

“嗯。”

守绪浅笑:“无可挑剔。”

闻言,承麟心花怒放,便大胆自荐道:“您要是觉得好的话,以后就让我来帮您练习吧?”

金国,南京。

他很积极,守绪却犹豫了:“这个……等我问问辨才大哥吧,平常都是他在帮我练习的。”

承麟满脸不解:“您是太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还要经过辨才大人的同意啊?”

守绪失笑:“总要知会他一声嘛。”

而这两派人的辩论激烈到什么程度呢?且说前几日长春节、皇帝寿辰的时候,有两名赴宴的臣子因为观点不同,竟趁着酒劲儿在殿外打了起来,还被同样赴会的宋国使者给看见了,虽然看在他俩心系国事又醉酒的份儿上,从嘉最后只是罚了他们的俸禄,但互殴场面被宋使撞了个正着,这脸皮也算是丢尽了。

岁币一事,身为储君的守绪当然也在关注,虽然他没有官职,不能在朝堂上与群臣共论,素日里的学业也很繁重,但他还是会用一些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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