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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天地宽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07 07:29:16
  • 字数:12758字

玉衡对这两根簪子一见钟情,当场就让楚材帮她买下来了,而后她又带着楚材来到了一面等身铜镜前,指了指自己的发髻道:“楚公子,你帮我把簪子戴上吧。”

楚材站在玉衡身后,对着镜子帮她把簪子戴到了合适的位置上:“好看吗?”

推开门,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下,在淡淡的金色里弥漫着一些莹莹点点,像是缀入了星斗。

院里的梨花开得繁盛,如枝头盈雪,清风不燥,抚得花瓣婆娑作响,恰巧空中又有白鸽振翅飞过,迎着暾暾日光,楚材抬眸远望,唯见天高云淡,一望无边。

趴在桌子上小憩的缘故,他睡了一头汗,就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又揉了揉眼睛。

不久,马车刚刚停到明珠阁的门口,玉衡便提着裙子飞快地下了车,拉着楚材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去了。明珠阁的首饰皆为上等珍品,这里的顾客大多非富即贵,身为苏府小姐,玉衡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她挽着楚材的胳膊在琳琅满目的饰品间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对精致的点翠珍珠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然是陪我去明珠阁买首饰啊!”玉衡说着就拉起了楚材的手:“别呆着了,快走吧!”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车水马龙的中都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坐在马车里的楚材看了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回眸问道:“玉姑娘,这几日在寒舍住得还习惯吗?”

玉衡笑着摸了摸簪子上的珍珠,它们就像楚材的手心一样细腻温暖:“嗯。”

楚材亦浅笑:“以后你会一直住在这儿的,能习惯便好。”

听到这话,玉衡的脸上不禁添了绯红:“是啊,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成亲了。”

多日后,新婚之夜。

红烛熠熠,鸳鸯帐暖,身着大红婚服的楚材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身披绿衣、头戴花冠的玉衡,唇边笑意渐深:“玉衡,你真是惊为天人。”

玉衡向楚材凑近一些,笑问:“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呢?”

玉衡莞尔一笑:“好着呢,杨夫人待我很好,还有你院里的那些梨花,真是漂亮极了。”

即便是异想天开的问题,楚材也认真地回答了:“是我的话,就一定会的。”

“那就好。”玉衡欣慰地笑了,却也含着若有似无的苦涩:“我不愿看到你伤心,无论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你,还是躺在我身边的你。官人,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楚材的眼皮逐渐沉重,但玉衡这番情意绵绵的话语还是令他动容了:“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他吻了吻玉衡的额头:“很晚了,早点儿睡吧。”

本来应该到此为止的,但楚材之前的那番话却让玉衡多想了:“官人,刚刚你提到梦也可能是预兆,虽然我不觉得那个梦是预示,但……”

“乖,别多想。”虽然楚材有时也会相信预示梦的说法,但现下还是安慰玉衡最要紧:“你我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有他这句话,玉衡便放心了:“嗯,就算真的是预示,我也会去改变它,这不仅是为了你我的未来,更是为了让另一个世界的你振作起来。”

楚材被这真挚而可爱的话语逗笑了,这笑容里除了爱意与宠溺之外,还有一抹释怀,纵使他不知这释怀之情从何而起,但他的确感受到了清风拂面般的轻松,便在不知不觉中平静地睡去了。

………………

楚材猛地醒了。

睡在马车里的缘故,他被闷出了一身汗,肩膀也酸得不行,就打算下车去走一走。

在踏下马车的一瞬间,一阵独属于草原夏夜的寒风立刻就把楚材给冻清醒了,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拿着一瓶酒坐在不远处,就静悄悄地走了过去,俯身拍了下他的肩:“干嘛呢?”

窝阔台仰头看了他一眼:“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楚材盘腿坐到窝阔台身侧,抢过他的酒喝了两口,暖了暖身子:“今晚的星星瞧着格外亮。”

“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在中原,星星都被认为是天界的神明。”窝阔台顺势躺了下去,望着贯穿天际的银河浮想联翩:“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也许这些星星是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亦或者是心念之人故去的灵魂……”

楚材觉得这话很耳熟:“我总觉得这些星星和咱们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若真是心念之人故去的灵魂,闪耀于夜空之中平静地俯瞰世间,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

窝阔台问道:“那如果是其他世界的话,那里还会有我们吗?你我还会相遇相知吗?”

楚材浅浅一笑:“我不知道,但最起码我在这个世界遇到了你,这种跨越了星辰的缘分,我一定会倍加珍惜。”他把酒瓶里还剩下的一点子酒都喝光了:“这么多的星星,要真是不同的世界就好了,这样即便有再多的遗憾,也有可能在别的世界弥补,只要想到这个,心情便会好许多。”

话音刚落,楚材就发现窝阔台正在默默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窝阔台唇角微扬:“没怎么,星星看久了,有点儿困了。”

“困了就回车上去吧。”

“嗯。”

窝阔台又瞟了眼头顶的星空,就懒懒地起身带着楚材回马车上去了,在这方狭小而温暖的车厢里,靠在一侧相伴而眠的两个人都微微出了些汗,他们的胸/口随着慵懒的呼吸缓慢地起伏着,脸颊上也被闷出了点点诱人的潮红,竟显得有些暧昧。

虽然楚材合着眼,但他没有睡,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想着方才与窝阔台的那番对话。未几,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干那件他早就做好准备却迟疑了一整天的事了,遂睁开双眼,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还下意识地动了动,却不想就在此时,他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了:“睡不着吗?”

“你没睡着吗?”楚材被吓了一跳。

窝阔台垂眸:“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车又不困了。”

楚材问道:“今儿是六月初一是吗?”

“嗯。明儿就能到夏驻地了,再过两天就是那达慕,正好赶上。”

楚材把手放到了窝阔台肩上,并温柔地向下抚摸到了胸/口处,他蜻蜓点水般吻了吻窝阔台的脸颊和唇瓣,蠢蠢欲动地喘着气儿:“三殿下,我觉得我该放下过去了。”

窝阔台疑惑:“什么?”

“我需要一个崭新的开始。”楚材把手掌滑落到了窝阔台的腹上,随后又慢慢地揽住了他的腰身:“你愿意给我吗?”

很显然,窝阔台知道楚材什么意思,虽然他们之前也会调/情逗趣儿,但真到了办实事儿的时候,兴奋之余还是难免慌张:“就在这儿吗?你认真的?”

楚材的声音轻若雀羽:“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不是一时兴起。”

【此处有删减,是车】

黎明,晨光熹微。

窝阔台在朦胧之中感受到了唇上的凉意,待他睁开双眼,才发现楚材正在悄悄地吻他,对此,窝阔台自是欣喜万分,便伸出手来摁住楚材的后颈,做出了热情的回应。

半晌,楚材舔了舔自己湿漉漉的唇瓣:“夏天天亮得早,他们都还没醒呢。”

窝阔台直勾勾地盯着楚材,唇角的微笑有点傻兮兮的:“嗯。”

楚材问他:“你笑什么?”

窝阔台笑得更傻了,一副猫儿吃到肉的样子:“从你到漠北的第一天起,两年了,我终于得到你了。”

楚材也笑了:“那日在御帐相见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没想过。”

“我也一样,在那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会和你再见。”

言罢,楚材又在窝阔台微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慢慢地坐了起来,打算把衣服穿上。不料就在楚材起来的一瞬间,跟着他起来的窝阔台就倏地从背后搂住了他,并吻了吻他白玉般的肩膀。

“别说话。”突然被抱的楚材正打算开口,就被窝阔台制止了:“我想抱你一会儿。”

楚材失笑:“你怎么老这样,抱了这么多次还没抱够吗?”

窝阔台轻轻掰过楚材的脸:“抱你怎么可能会抱够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楚材的嘴唇上浅触:“亲也怎么都亲不够。”

他们昨晚才行过周公之礼,现在又正好是清晨,就算楚材已经被昨夜折腾得筋疲力尽了,也依旧遭不住窝阔台这柔情缱绻的撩/拨,所以没过多久,心痒难耐的楚材就情不自禁地和窝阔台亲/热了起来,口中也不经意地冒出了一些与其清亮嗓音极其不符的淫/乱词汇。

谁承想就在此刻,马车外突然出现了一些风吹草动,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立即停止了亲/热,并竖起耳朵仔细地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很不巧,是脚步声和熟人的说话声,看来今早的好事儿是干不成了。

楚材扫兴地吁了口气:“穿衣服吧,迟早要避嫌的。”

窝阔台也没兴致了,他既无奈又无语地笑了一声,就转身穿衣裳去了。

车队是当天中午到达夏驻地的,因为漠北这边很早就得了消息,所以他们这次也是被护送回来的。身为怯薛执事和皇子,楚材跟窝阔台先去御帐见过了铁木真,随后便在此分开了,虽然他俩很自觉,一回来就开始保持距离,但一日之内就从亲密无间骤然变成若即若离,到底还是不适应。

这之后,他们一整天都在见各自的家人朋友,到了晚上又被拉着去吃饭喝酒,两边都足足闹到了四更天才散。这天俩人都被灌得烂醉,到最后是被景贤跟察合台分别捡走的,所以也没在自己帐里过夜,而是带着一身酒气在好兄弟那里蹭了一晚。

楚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睁眼便发现景贤正坐在床头看书,就拿指头戳了他一下。

景贤回眸:“你终于醒了。”

楚材头晕目眩:“我怎么在这儿啊?”

“是我抬你过来的。”景贤合上书,面露嫌弃:“你昨晚喝多了,吐了一路,还在地上打滚,我都想把你扔了。”

这些楚材都想不起来了,但一听就觉得好丢人:“打滚?这种事儿我才不会干。”

景贤道:“拉倒吧,你喝高了啥都干得出来。”

楚材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换了:“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我给你换的,换下来的衣服我昨晚就让意顺给你拿走了,本来他还想带你回去的,都是你死活要赖在这儿,害得我一宿不得安生。”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楚材挪到景贤身后,把脑袋往人家肩上一搭:“怎么又变成我赖着不走了?”

景贤摁住楚材的额头把他往后一推:“那不然呢?我又没打算让你住这儿。”

“你要不想让我住这儿,早把我送回去了。”楚材笑呵呵地环住了景贤的腰:“郑景贤,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分明就是想我了。”

景贤耳朵红了,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楚材的环抱,看来是默认了。

楚材捏了捏景贤的腰:“长壮实了。”

“天天吃肉能不壮实吗?”

“挺好的,气色也不错,就凭你这张脸,只要把身子调理好,娶媳妇儿还不是轻而易举。”

“娶媳妇儿?!”景贤大吃一惊。

“是啊,你都二十了,再不成家,难道打一辈子光棍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不会成亲吗?”

“那会儿你才多大,弱冠之年还不成亲,别是想和我一起过吧?”

他提起这些也是为了自己好,景贤这么想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真的不想成亲,这辈子有你一个亲人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楚材就不多管闲事了:“也罢,那就不谈这个了。”又问:“你醒了之后就一直坐在这儿吗?”

景贤否认了:“我可没那么闲,一大早就给三殿下请脉去了,同样是喝得烂醉,人三殿下比你醒得早多了。”

“他酒量好,我哪儿比得上他啊。”提到窝阔台,楚材只觉心尖一颤:“也不知三殿下现在在干嘛呢?”

景贤答道:“诊脉的时候我听到他说要去看老婆孩子来着。”

楚材垂眸:“嗯,算起来他也有一年没见过老婆孩子了。”他倏地笑了起来:“我也有一年没见过你了。”

“意思我是你老婆孩子呗?”

“那你可不就是我儿子吗?”

“滚一边儿去吧!”

两人正嬉闹着,忽然玉哥儿就从外头掀门帘进来了:“主子,二殿下跟三殿下来了。”

景贤想要挣开抱着他的楚材,可惜没什么用:“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窝阔台跟察合台就推推搡搡着进来了,前者一眼便看到了搂搂抱抱的楚材和景贤,面上的笑容冷不丁僵了一下。

“玉哥儿,去给两位殿下倒茶来。”景贤吩咐道。

“不用给他,他待会儿就走。”察合台一把推开自家三弟凑过来的脑袋:“郑大人,我找你有点儿事情。”

窝阔台硬是抓着他二哥不放:“我不走,我也要在这儿。”

“你烦不烦啊?都跟我一路了,我都说了我跟人家有私事要谈。”

“郑大人可是我的侍医,你们有什么私事是我不能听的?”

察合台满脸不耐烦,不过一年没见,他这弟弟怎么就成了坨浆糊了:“行了行了,你自个儿玩去吧,要不让吾图撒合里陪着你也行。”

闻言,景贤眼前一亮:“正好,楚材刚刚还说要出去呢。”

楚材忙道:“喂,我什么时候说了?”

“去呗,三殿下也在呢。”

“不要,我跟他在中原待了一年多,都看腻了。”

听到这话,窝阔台也连忙说道:“对啊二哥,我都一年没见你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呗。”

察合台还是不愿意:“不差这一会儿!”他说着就把窝阔台往门外推:“快走吧!”

俩人一番功夫,终于把楚材和窝阔台都丢出去了,恰巧玉哥儿端了茶来,景贤让他把茶搁到桌上,便也遣他出去了。

玉哥儿走时关上了门,他一走,察合台就立即坐到了景贤身侧,低声问道:“我最近是不是冷落你了?”

“嗯。”景贤把目光从察合台身上挪开了:“无妨,还是王妃的身子要紧。”

虽然经常见面,但察合台忙着照顾有孕的秃儿坚,已经很久没跟景贤做过那事儿了,他原以为景贤会很热情的:“我跟秃儿坚有名无实,生孩子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除此之外都是各过各的。”

景贤有些错愕,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干嘛告诉我这个?”

“不想让你有包袱罢了。”

“我没包袱,我只跟你上床,别的事儿我不关心。”景贤说着便面红耳赤了:“那一会儿还在老地方见?我得先准备一下。”

“不着急。”察合台轻轻搂住景贤:“先陪我聊会儿天吧,把这茶喝完了再去。”

帐外。

“你刚才去看你老婆孩子了?”

“嗯。”

“听说四殿下又添了一个儿子,你去看过了吗?”

“你说旭烈兀吗?还没有,我只见了四弟。”

楚材微微颔首,浅笑道:“一年了,你终于能跟家人见面了。”又问:“大殿下还好吗?”

窝阔台答道:“他好着呢,刚刚平了秃麻部的叛乱,也没受什么伤,前些日子一回来就跟大嫂腻到一块儿了。”

言罢,窝阔台见楚材忽然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遂向他靠近了一些,关心道:“怎么了?”

楚材凤眸低垂:“有家人真好。”

窝阔台拍了拍楚材的肩,声音柔软得如云朵儿一般:“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楚材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笑了起来:“你今晚有空吗?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到我帐里去喝杯茶。”

窝阔台遗憾道:“我很想去,但我今晚有点儿事情,咱们明早在会场见吧。”他俯身凑到楚材耳边:“别急,那达慕期间有的是机会。”

听到这话,楚材便放心了:“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他后撤半步向窝阔台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可那不像普通的梦,也不太像是预示,总觉得是在哪里发生过的。”一想到梦里的情景,玉衡的胸口就闷闷的:“如果真的是另一个世界,那也太悲伤了。”

她抬眸,轻抚楚材的脸颊:“官人,假如我梦里的那个你知道我还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他会因此而振作起来吗?”

楚材顺了她的意:“夫人,是时候就寝了。”

圆房后,二人相拥而眠,就在楚材快要睡着的时候,枕在他肩上的玉衡忽然低声问道:“官人,小时候我曾听人说过,梦境是梦主在另一个世界的真实经历,是这样的吗?”

楚材醒了。

难顶困意的楚材迷迷糊糊的:“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了?”

玉衡秀眉微蹙:“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刚刚诞下咱们的孩子,便与世长辞了,我还梦见你因此而崩溃,梦见咱们的孩子懵懂地寻找着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楚材轻轻揉了揉玉衡的头发:“别多想,从古至今还无人能够参透梦境的奥妙,不论是预兆还是另一个世界,都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

“楚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楚材闻声侧首,发现叫他的是比他小两岁的未婚妻苏玉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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