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见他如此，也收起了笑容，冷媚拂袖，一丛银芒如雨般掠出。

当五道光柱自城中升起，城外亦有变故发生。

这才有了现在的境界。

单从意蕴上说，已经和望参井本来的面貌有所不同，而是充满着他自己的感悟。

千桐从来视若珍宝，练习得最为勤奋。

千桐这回却是懒得搭理她，双剑齐出，无比狠辣地攻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秀眉轻舒，向后微退，收掌一揽，混沌自生，一圈圈紫气如阴阳轮转，不断在面前荡开一道道涟漪。

星月之息，划破涟漪，却仿佛被折射开一般，微微偏转了方向。

南城头，趋威校尉司马冉安静站着，面容间却泛着深深的阴沉。

她没有受伤，却有一绺青丝幽幽飘落。

紫衣女子眯起妍媚的眸，话里满是哀怨，眉眼间却是俏皮:“呦呦，小弟弟，好凶呐。”

兵临城下，对于他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些阴沉，当然不是因为面前的原野上集结了黑压压的军队，融在迷蒙里。那些阴沉，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而愤怒，是因为不远处集结的军队，分明是楚军。

少主提前告诉过他，这次的对手，主要是内贼。现在看来，那些内贼为了作乱，已经不惜引狼入室。若如此，就算那些家伙最后胜了，还能得到完整的大燕么？然而念头到此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仔细想想，现在的大燕本也不是完整的大燕。可就算如此，那些家伙也不可饶恕。该杀！可杀！必杀！

杀意沸腾之后，是如夜色般幽冷的平静，勾勒平静的，是无往无归的坚毅。

剑气凛冽，紫衣女子侧身，拈针轻画，星月顿分，尽数涌在后方的虚空中。

尽管最后不知什么原因，阵法忽然衰弱了许多，庐织山大营终于合力破开了口子。但当他们来到辽阳时，已经太晚了。尘埃未落，结局却是注定。

那个夜晚，庐织山大营的伤亡很少，可对于营中所有人来说，都宛如噩梦。

司马冉很自责，甚至于颓丧。

他渴望着意义，却连发挥意义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不止是他，整个庐织山大营的气氛都很低沉。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少主来找了他。

一袭白发的少主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很平静地诉说着:“司马将军，戍守城池的宁北刀卫损失惨重，往后的城防，由庐织山大营承担。”

他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很是意外，于是怔怔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主萧索地笑了笑:“那晚的事情，是不是很在意？”

他握了握拳，低下头:“是。”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力？”少主有些失落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狠狠点头:“是。”

“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少主轻声说。

他抬起了头，看向少主。

司马冉渴望能有一次机会来证明麾下这支军队的力量。本来，不久前的辽阳大变，就是一个机会。可是，机会最终变成了愧疚与不甘。那些家伙显然把庐织山大营可能带来的变数算在了布局里，混乱堪起，就直接让大修行者施展阵法笼住了整片大营。这是挑衅，也是扣住了庐织山大营的命脉。因为庐织山大营，最缺的就是高阶的修行者。他们用尽了所有方法，却连破阵都做不到。

司马冉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绝望，眼睁睁看着远处辽阳城冲天而起的火芒、看着一道道代表着求援信号的辉光晕染在夜色里，却连营门都出不了。窝囊，窝囊，当时的他一遍遍这样骂自己，只恨自己不是地仙。在真正的战士眼里，死亡永远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同伴战斗的时候，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

司马冉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到底该做些什么。

唯信任不可辜负，唯家国不可辜负。

这是某次机缘巧合下，少主传给自己的一招。

这是他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亲身体会到的东西。

遥念。

作为庐织山大营的统帅，自从当年少主归燕到现在，司马冉也算经历了很多事情。扩军精武，从来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了壮大庐织山大营，他可说是付尽了心血，甚至为此多了不少白发。在他的殚精竭虑，和少主那边无条件支持下，庐织山大营的战力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就算比不上宁北刀卫和大雪驽骑，至少差距已经是触手可及的地步了。

如此，才是真正的剑道。

他人之剑终究不是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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