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浣剑洞，得亏这样的“紫菡”不过出现了一会，否则要知道这小妮子竟是如此自负刁蛮的性子，恐怕彼时还会吃更多苦头才是。

也不知是故意忽视了陆念情的反应，还是说早就特地记在了心间，她的神情反而淡然了起来:“此前让她做主，一来确乎是她心志坚定，二来我无意相争，三来么，我倒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否成功，若成功了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可惜，给了她机会，她终究没有把握住。”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连回答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要“紫菡”就这般服软，却是断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就算另一个紫菡出来，恐怕也根本难以回答。

陆念情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她冷傲地抬了抬下巴，淡然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么？她累了，自然就轮到我出现了。”

“累了？”陆念情显然也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眼前这姑娘总算说回正事，倒也不致白费了那么口水。他并不介意和她慢慢聊下去，这样至少能多了解紫菡一些。无论是眼前的这个，还是藏起来的那个。

说到最后，她本已归复淡然的声音倏忽闪过一抹狠厉深沉。

陆念情指了指自己，眼珠转了转，不置可否。

“紫菡”冷笑道:“杀你，是她毕生所求。可最终，你还是胜过了她，不，应该说胜过了她们。希望都被摧毁了，自然心灰意冷。哼哼，真是一群废物。”

陆念情看在眼里，不自觉挑了挑眉。他和宇文丹菱对视一眼，干脆坐到了旁边的栏杆上，倚廊柱而坐，静静望向外头的雨帘。紧跟着，宇文丹菱也盈盈坐在了他的身侧。

“紫菡”望着两人的举动，有些不满的样子，大概是对自己的“观众”一点不认真感到懊恼。但她终究还是不打算因这些微小事就找两人的麻烦，毕竟，在她心里，往后即是天高任鸟飞了，又何必纠结于眼前。她轻吐一口气，同样朝天井下看去，“只能说，我的出现，本就是天命使然。”

陆念情咧了咧嘴，心里腹诽这小妮子怎么有种二货的感觉，面上的应话则是半点没停:“一体双魂？”

“紫菡”抱起肩，眉眼幽淡，似乎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问我？这事，不若问问你自己。”

这小妮子虽然是大小姐、小妮子的性子，但恐怕经事仍是不多，否则也不致于眼前这般言行。更重要的是，她还碰上了陆念情这个披着老狐狸外衣的小妖怪。饶是陆念情，都有些觉得这实在太欺负这小妮子了。只能说她运气太差，撞在了陆念情手里吧，就当是给她上一课了。江湖，可不是靠耍性子就能淌过的。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有时候是无法退让的。

陆念情干咳几声，戏谑一笑:“相比于我的好奇，姑娘应该是更想告诉我的那个人吧？”

“紫菡”俏脸微红，但紧跟着便覆上寒霜:“你在戏弄我！”

陆念情伸出双手环住膝盖，徐徐呼出一口气:“谁知道呢。毕竟，你才是待价而沽的那一个，不对么？至于我，就算放你在一边，又能如何？”

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多少风雨，如果是暮璎珞那般的存在倒也罢了，似“紫菡”这般的，唇枪舌剑之间，他纵然仍会保持着谨慎与冷静，但要说就这样显露出慌乱，未免会有些让人失望。

“紫菡”自然想不到陆念情一刹之间就考虑了很多，她奇怪的是另外的事情:“你难道不好奇双魂的缘故？”

陆念情怔了怔，转而有些哭笑不得。

他试着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紫菡”抓住肩膀的手似乎更紧了些，声音也略略沉了下去:“一体双魂？你这般理解倒也没有问题。”

虽然极不情愿，可“紫菡”必须承认，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陆念情呵呵一笑，没有再问。

当然，从“紫菡”的语气和神态，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应该说，紫菡和“紫菡”的情况，恐怕就是两道魂魄栖居在同一具肉身中。只不过，出现此等状况的原因，怕是另有曲折。至少，从“紫菡”这边看，她绝非心甘情愿陷入此等境地。

无非再把话题转移开就是了。

虽然这中间的纠缠，说起来仍是她自己提出的，换作旁人大概会碍于面子，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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