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似乎很懊恼，“抱歉，我该想到的……”

我脑中灵光一现:“天哪，你该不会是因为赫敏才答应跟格兰芬多队一起训练的吧？”

而我比她们更惊讶。那个脸色阴沉的高个子年轻人停在我面前，眉头紧锁，好一阵子不开口。

真奇怪，他在球场上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起码他打球的时候会讲话！

他身后的女生们纷纷从藏身的书架旁探出脑袋，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看起来极其阴郁，又或许只是不知所措。

“赫敏？”我完全糊涂了，“你打听她做什么？”

我诧异地意识到，他只是长了张令人望而生畏的脸，其实好像相当害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老鹰似的眼睛在局促不安地转动。

那张阴沉的脸慢慢变红了。不太容易发现，因为他肤色有点深。

顶级球星克鲁姆——他居然不敢和心仪的女孩说话？

“所以你才老在图书馆打转吗？”我压低声音，“老实说，她觉得你在这里有点打扰别人看书，你知道的，每次都有很多人跟着来。”

“……算是部分原因……她总是会去看你和波特打球，我就想……”他嗫嚅着，“这也是个坏主意吗？”

“不。对一般人来讲，这主意简直棒呆了。”我保证，又挑剔地细细打量他几眼，觉得他要追赫敏还是有点不够格，而且胆子还这么小，“策略挺聪明，找球手是吸引注意力的最佳位置……来吧，我们出去聊，你的粉丝俱乐部快要沸腾了，会打扰她……”

我朝坐在窗边桌旁的舍友们挥挥手，在她们困惑的目光中把克鲁姆拽到图书馆外的走廊拐角。

“……我……想认识一下她……”他声音低下去，“但不知道该怎么……”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身材高大的男生似乎有缩成一团的趋势，目光也可怜巴巴，“也许还有别的话题？”

我沉思片刻。

“金融和笑话产品开发，你熟悉这两个领域吗？”

他绝望地摇头。

“那就没有希望了。”我抱着胳膊摇头，“我只能建议你鼓起勇气试试看，但别抱期待。说真的，你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

我同情地拍拍克鲁姆的肩膀，留他在原地垂头丧气，蹦跳着回到图书馆。

“克鲁姆找你谈训练的事吗？”拉文德问。

“不，聊了学习。”我轻快地说，“可惜他什么也不懂，哈！”

窗外雪花飘落，我们坐在海格的小屋里，手里抱着热乎乎的茶杯，听他抱怨斯基特对神奇生物根本不感兴趣，只想听他说哈利的坏话。墙边不时发出砰砰的爆炸声，很可能是剩下的几条炸尾螺在打架。罗恩往里挪了挪椅子，神情警惕。

“……对啦，圣诞舞会！”海格喝了口热茶，问道，“你们都打算邀请谁呀？哈利，你是勇士，肯定不愁没人跟你跳舞！”

赫敏支吾过去，罗恩只是叹气，而哈利涨红了脸，没有回答。

有点情况！

回城堡的路上，我追问赫敏，到底要和谁去舞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含糊地说，“你怎么不问问哈利呢？”

“这就问。”我蹿到哈利旁边，使劲勾住他的脖子，“你呢，邀请了谁？”

“……还没。”

“还没！”我大吃一惊，“可是都快要圣诞节了！就问一句的事，多简单啊。”

“……情况比较复杂……”他似乎被我勒得喘不过气，脸渐渐涨红。

“你不好意思吗？我可以帮忙！”我捶了他一下，“就算是斯莱特林，我也有几个认识的校刊编辑可以问问看。顺便说一句，她们都是征文的忠实读者……”

哈利垂眼望着结冰的地面，长长的睫毛上停着几片雪花，映得绿眼睛像雪线下的森林，平添几分冷肃。

“……有舞伴了。”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还没邀请吗？”

“那个人已经有舞伴了。”哈利轻声说。

我叹气，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时机很重要，伙计。但这种事也没办法，下次我们动作快点……”

“哈利，你得想想该找谁完成领舞。”赫敏说，“而且，你会跳舞吗？”

“我可以教你！”我跃跃欲试，“不管你想学女步还是男步，我都会！”

这种尝试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乔治自告奋勇来跟哈利搭档，说自己对跳女步经验丰富。

“你知道，在家总是弗雷德跳男步。”乔治熟练地把哈利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扶住他肩膀，对我们眨眼，“我俩还拿过隔壁麻瓜小镇某个新年的奖呢！”

我环着拉文德的腰，给哈利示范男步，但他看起来心不在焉，舞步错漏百出，乔治被踩得嗷嗷叫。

“啧，我来！”我看得实在心急，一把推开乔治，扶住哈利的肩膀，“注意节拍，现在迈左脚……”

难以置信！他居然跳得更糟了。

我搀着四肢僵硬得像木桩的哈利，坚持了五分钟，脚背很快就发出无声的抗议。

“好，往右两步……嗷！”我气馁地抬头看他，“运动员学这种东西不应该很快吗？你认真一点！”

他望进我眼中，祖母绿般的眸子里摇曳着跳跃的壁炉火光，又很快垂下眼帘。

“……我在努力，伊莱恩。”

“左脚！”我提醒，“好，听拍子，重复刚才那个小节的舞步，右脚向前……嗷！”

弗雷德摇头叹息:“哈利，珀西都跳得比你好。听说他舞会那天会和上司一起来，要不你跟他一起领舞得了。”

我放开哈利，疲惫地瘫进扶手椅:“乔治，你来吧，这家伙没救了。”

风声凛冽，而太阳当空照耀，闭上眼，世界就成为一片温暖明亮的橙红色。

我舒舒服服倒在毛绒躺椅里，耳边忽然传来靴子踏过甲板的声音。

我腾地坐起来。

“卓娅说你在这里晒太阳。”米哈伊尔举起手中的瓷壶，笑容同阳光一样灿烂，“来点山草茶？”

保持警惕！

不知不觉间，穆迪的口头禅已经成了我在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斗争法则。这也是被逼无奈，毕竟我有一口袋魔法把戏要实验，稍微放松警觉就可能遭到报复。上回在温室里放出的狼牙飞盘差点拦腰斩断一株珍贵的中华毒藤毛叶铁线莲，米哈伊尔打开门之后，它在草地上来回乱飞，吓坏了路过的低年级，因此迅速登上了霍格沃茨违禁物品清单。双胞胎十分欣喜，说我打出了很棒的广告。我担心这样下去可能会被费尔奇抓到，尽量避免在城堡里做实验。

我看着两面派往变出的陶瓷茶杯里注满热茶，有点后悔没先拿出韦斯莱的咬人茶杯，它莲叶状的边缘会变成牙齿，一口咬住喝茶的人的鼻子。

他推来一杯茶，自顾自端起自己的杯子，我盯着他喝下一口，这才端起茶杯。

啊，午餐拿的软果糖可以现在吃。卓娅说霍格沃茨的软果糖口味很正宗，只加蜂蜜，跟俄罗斯炉子里烤出来的传统软果糖不相上下。

口袋里东西太多，一时找不到，我小心往外掏东西，注意将打算实验的整蛊玩具都留在兜里。不一会儿，桌上就放满了北极鳕鱼罐头、羊皮纸团、尖叫悠悠球、缩皱无花果、湖怪牙齿之类的物件。

他手背支着下巴，胳膊肘抵在桌面上，边看我往外摆杂物，边止不住露出笑容。澄净的天幕下，他淡蓝的眼睛像清澈透亮的热带浅海，阳光中泛起粼粼波光。

“笑什么！”我瞪他。

“带这么多东西不沉吗？”他笑得越来越厉害，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不是第一个项目里的模型吗？威克多尔有一只中国火球。”

我低头一看，那只小小的匈牙利树蜂趴在几枚爆炸夹心糖上打呵欠。

“克鲁姆那只模型龙会下蛋吗？”我看着他捧起那只小龙，“集齐那四条龙当纪念品肯定很酷。”

“那只龙不下蛋，但它烧着了威克多尔的羽毛笔。”他把小龙放回桌面，“这个你还要吗？”

他指指那堆杂物中的一颗糖果。

鼻血糖！

“要的。”我赶紧把它塞回口袋，推过去一枚普通糖果，“这个没用。怎么了？”

“draconifors.”

他魔杖点点其中一枚，糖果立刻变成了模样凶狠的银灰色小龙。

“酷！”我拎起它铁灰色的翅膀，巴掌大的龙瞪着深红色的眼睛，愤怒地喷出火焰，我连忙躲开。

“小心点。这是乌克兰铁肚皮，虽然只是模型，但也可能点着这艘船。”

找到了。我掏出纸袋里的糕点，它们在阳光下呈现出烤熟的苹果的金黄色泽。

“不分我一个吗？”他笑着看我把软糕都拢到自己那边，“最好吃的是安东诺夫卡苹果做的软果糕，可惜船上没有。”

“客厅茶炊旁边有那么多点心，你干嘛跟我抢？”我警惕地又将糕点拉近几分。

“不够的话，客厅里还有巧克力。”他微笑，“对了，你有礼服吧？”

我想起西里斯寄来的燕尾服，点头。

“什么颜色的？我们的礼服色调最好相配。”

“黑白。”我吞掉一块软果糕，“你打扮成仙人掌都无所谓，反正目的是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说真的，要试试植物主题魔法头套吗？保证不咬人，五加隆一个……”

“……我大部分时间在国家队训练。”克鲁姆现在看起来极其局促不安，“她会对魁地奇感兴趣吗？”

“不。”我干脆地否决，“我说了，找球手可能会吸引一般人的注意力，但赫敏不是一般人。唉，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你想问什么？”我抱起胳膊。

“她有什么……嗯，感兴趣的话题吗？”

克鲁姆向我走来。

“我看看。”我扳着手指数起来，“变形术、如尼文、算术占卜、魔法史……不，这个算了；魔药学、天文学、草药学、神奇生物、家养小精灵权益。这里面你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吗？”

“……呃，没有？”

“那你会什么！”我诧异道，“德姆斯特朗只上飞行课吗？卓娅和黑麦面包的魔药课都挺好的，你怎么什么也不会？”

“请问有事吗？”我忍不住问，“关于训练？”

“……不是。”他往赫敏的方向很快地偏了一下头，“你跟那个女孩是朋友吧？我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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