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察觉到蒋嬷嬷紧张了，好像是在等谁的指令，她大喝一声：“谁在哪里！”

楼珍在心里骂了蒋嬷嬷一句蠢货，居然让楼婉知道她在这儿。

“你醒了么。”

蒋嬷嬷的声音很粗也很苍老，像是把两张很粗糙的纸放在一起摩擦，听得楼婉很不舒服。

现在突然又被卷入后宫的波诡云谲中，仿佛当年的感觉回来了。蒋嬷嬷壮了壮胆子，仗着楼婉看不见她，大剌剌地走到楼婉面前。

“他——”蒋嬷嬷一时语塞，她有些慌张地看向楼珍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我没力气。”她气息孱弱地说。

“还以为自己在皇宫里呢？别跟我耀武扬威的。”蒋嬷嬷骂道。

幸好楼婉什么都看不见，她步步走到楼婉面前，顿时觉得让楼婉知道她在这儿也不错。

她在脑中搜索这个声音，她不记得有谁的声音跟这个人匹配，但显然这个人知道她的身份。

蒋嬷嬷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正打算让楼婉老实交代楼璋的藏身之处，楼婉却先发制人道：“要是陛下知道我被你劫走了，他会怎么处置你？”

至少她可以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楼婉。

楼珍得意了一会儿，示意蒋嬷嬷继续逼问楼婉。

蒋嬷嬷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别管别人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快说，楼璋藏在哪里？”

楼婉如梦初醒，是啊，她本来在宫里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偷袭然后被劫到这里。这是什么事儿啊？

楼珍看蒋嬷嬷犹犹豫豫的，皱了皱眉头推她一把，蒋嬷嬷踉跄一下，差点扑倒在楼婉身上。

她回头看一眼楼珍，后者瞪她一眼，蒋嬷嬷心里一惊，接过帕子走向楼婉。

楼婉正通过模糊的声音来分辨她们在做什么，下一瞬就感觉到窒息。

“唔——”

窒息的感觉很强烈，她喉咙里涌出一声又一声闷哼。

濒死之际，她听到有人问她：“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哥哥楼璋在哪里？”

那块手帕挪开了，她得以有片刻顺畅的呼吸，她连忙大口呼吸了两下。

“快说！”

“我真的不知道。知而不报是死罪，我怎么敢做不忠于陛下的事情。”楼婉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死了一回一样。

蒋嬷嬷看向楼珍，楼珍示意她再来一次。可蒋嬷嬷不敢再来第二次，楼婉要是真的死了，她一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楼珍看楼婉因为窒息而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快感。她对蒋嬷嬷微微点头，示意这样就可以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恨不得一刀杀了楼婉，但是偶尔像这样的时刻，她会觉得慢慢折磨楼婉也是一种乐趣。

蒋嬷嬷按照楼珍的意思说道：“再给你点时间想清楚，楼璋躲在哪里。你要是不说，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无法回答，她还在咳嗽着。

她越是不堪，楼珍心情越好，转身朝外面走。

蒋嬷嬷可不敢在这阴森的鬼地方多待，一看楼珍要走，忙跟上去。

门一关，楼婉又被关在无边的黑暗中。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在脑海中理清整件事。

“娘娘，咱们刚刚那么对她，回头太后问起来怎么说啊？”

楼珍喜上眉梢，顺手摘了一朵花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说：“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啊。”

“可是您私自动刑，太后会不高兴的。”蒋嬷嬷迟疑地看着她，心想楼珍不会要她来顶下这项罪吧。

楼珍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太后怎么会知道是我动刑呢？捂她嘴的可是你呀。”

“……”蒋嬷嬷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楼珍，“娘娘，这件事不是您吩咐我做的吗？”

“谁听到了？谁能作证？”楼珍笑面如花，“蒋嬷嬷，我知道你看齐月深得太后重用觉得不甘心，所以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在太后面前出出风头啊。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想着揭发我呀？”

蒋嬷嬷的脸色十分复杂，没有再说什么。

说话间，她们到了太后的房门外。她们进去时，齐太后正在翻经书，头也不抬地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太后，进展得很顺利呢。楼婉已经被我藏起来了，她的嘴挺硬，不过我有信心很快就能撬开，还请太后再耐心等等。”

出乎楼珍的意料，齐太后什么都没说，只略一点头。

“确定楼婉知道楼璋的行踪么。”

“确定的，楼婉的语气我最熟悉不过了，她肯定想拖延时间。”

“未免夜长梦多，你要速战速决，哀家只想知道楼璋在哪里，其他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楼珍等的就是这句话，忙不迭地向太后行了个礼，“是，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正要退出去，齐太后不紧不慢地来一句，“注意分寸，在找到楼璋之前，楼婉不准死。”

楼珍心下一惊，正想辩解自己没做什么，齐太后却摆摆手示意她快点出去。

这是？蒋嬷嬷以眼神询问楼珍。

楼珍指指楼婉的口鼻，蒋嬷嬷立刻会意。蒋嬷嬷对这种事情十分熟练，甚至知道用多大的力能让手中的人死得快一点。但是现在她要下手的这个是皇帝的宠妃，她不免有些担忧。万一陛下跟她秋后算账，那她怎么办呢？

楼婉猜测她们可能是温泊寓的人，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我八年没见过我哥哥了。”

撒谎！楼珍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她理智尚存，给蒋嬷嬷一个眼神，示意蒋嬷嬷继续。

蒋嬷嬷被楼珍推出去，她年轻时跟齐太后身边也是知道不少事的，只不过年纪大了便退到后院当个洒扫嬷嬷。

“你可别想蒙我，楼璋早就回京了，怎么可能不跟你联系。”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也在找我哥哥。”

楼珍无声地勾出一抹冷笑，还在装傻是吧。楼珍轻轻拿出手帕，递给蒋嬷嬷。

但她浑身无力，只好哼了一声，表示自己醒了。

“醒了就坐起来，别装死了。”蒋嬷嬷没好气地说：“还要我伺候你起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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