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原谅的！你又没做错！”楼婉急得要命却又解释不清，只好跳过这个话题：“好吧，哥哥，如果你不愿意交出账本，我就不逼你了。但是，这本账本你一定要慎重保管，还有，做决定之前要跟陛下商量一下。”

也不知楼璋听进去没有，楼婉看见窗缝中泄露出的一丝晨光，知道她该走了。

楼璋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再不济，爹也会护着你的。”

“哥！”楼婉忍无可忍地打断楼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别弄得好像交代后事一样。我跟陛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不信楼婉会无缘无故地维护一个人，“你要是真的爱上陛下了，就忘了哥哥之前说的话。你放心，哥哥不会拖累你的，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向陛下请求不要迁怒于你。”

“不用解释了，婉儿，我知道。”楼璋拍拍她的肩膀，“你爱陛下，无可厚非，只是这一次哥哥必须要这么做，你原谅哥哥。”

楼璋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婉儿，陛下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想不想离开陛下？”

楼婉意识到再不跟楼璋说清楚，楼璋的想法早就拐到天南海北了。

“哥哥，我得回宫了，你好好养伤。账本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说。”

楼璋一脸‘我就知道’。

“我不是因为爱他，也不是舍不得！只是……只是我答应了他一些事情，没有帮他完成我不能离开这里。”

“好。”

楼婉依依不舍地跟楼璋告别，忧心忡忡地坐上轿子离开。

与来时的忐忑不同，得知楼璋真的藏了账本，而且还对苍怀霄诸多怨言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跟苍怀霄说这件事。

“哥，你冷静一点。我现在不能离开，我得留在陛下身边。”

“好吧。”左卓被她的话劝服了，没再跟着楼婉走。

楼婉独自走在宫道上，她还记得上次左卓带她走的路，避开了那些太监和宫女。她闷头朝前走，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前面过个拐角就能看到宫门的地方，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口鼻。

“唔——”楼婉挣扎地十分剧烈，毫不犹豫地反手朝那人袭去，双指欲插那人的眼睛。

那人险些被她的手指戳中，头一摆迅速避开。

楼婉心有不甘，打算再偷袭第二次，不想那人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她被迫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头晕目眩，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

“嘶——”楼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但是眼睛上蒙了一层布，她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她试图爬起来，可是四肢酸软，爬都爬不起来，又闭上眼。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有不知从哪儿吹进来的风。

这什么鬼地方啊……她闭着眼睛想。

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但是声音很小声，楼婉努力分辨她们在说什么，但是迫于无奈只好放弃，只能仰面朝天地躺着。

齐太后让楼珍来办这件事，楼珍向齐太后要了一个高手进宫劫楼婉，齐太后又派了个嬷嬷帮她。一听说楼婉抓来了，楼珍迫不及待地要来看。

“娘娘，这儿这么阴冷，把她关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好啊。”蒋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楼珍。

楼珍朝蒋嬷嬷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吗？只有这样完完全全地与外界隔绝，才能保证不会有人来救她啊。”

“可是这儿……”蒋嬷嬷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搓搓胳膊，“不是老奴多事，这儿太阴寒了。老奴才站了多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留她一人在这还不得疯了啊。”

“没事啊，你不是会来给她送饭么。她也不算一个人。”楼珍看见楼婉躺在地上，好像因为寒冷还蜷缩在一起，她的心底抑制不住地涌上一股股快意。

她终于又看到楼婉落魄的样子，她太高兴了，楼婉本来就该这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过完这一生，而不是妄想跟她争夺属于她的荣耀。

蒋嬷嬷怵得慌，但是楼珍的吩咐她不得不听，只好闷闷不乐地应下这门差事。“是。”

“她身上穿的这一身……”楼珍定睛一看，“好像不是宫服啊。”

“嗯？”蒋嬷嬷倒没发现，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上前看了看。

皇宫里的每一个女眷的衣服都由内廷制作，尤其是楼婉这样身居高位的妃嫔，衣服定是由内廷精心打造的。相应的，楼婉在皇宫里必须穿着内廷为她制作的衣服以此彰显身份，如果她没穿，说明她……

楼珍兴奋起来，“早上把她抓来的时候她就穿这身对不对？那就说明她昨晚根本不在宫里！她出宫了。”

“妃子哪能出宫呢，这不坏了规矩吗。”蒋嬷嬷觉得冷，倒吸了两口气，“娘娘，这儿阴气这么重，待久了没好处，还是赶紧出去吧。”

“不，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楼珍眼睛一转，想明白了什么：“楼婉出宫会不会就是去见楼璋的？快，你去逼问她。”

“别，太麻烦了。”楼婉执意不要左卓送，她心烦意乱，正好一个人走回去冷静冷静。

左卓还是犹豫，楼婉笑了笑说：“你去保护陛下吧，不用跟着我了。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对我做什么。”

要直接承认么？他会怎么处置楼璋？

左卓让轿夫加快速度，但还是在天亮之后才赶到宫里。

楼婉的否认在楼璋眼里聊胜于无。

“娘娘，我送您回去。”

楼婉摇摇头，对左卓笑笑，“你尚未易容，这么一张生面孔出现在宫里肯定有人怀疑。上次天还黑些，没人注意。今天天儿都亮成这样了，你送我就太引人注意了。”

“……可陛下说，必须得送您到宫里。”左卓对苍怀霄下的命令十分坚持，“您等我一会儿，我去易容，很快就好。”

“那是，”楼璋想了想，又想到一个可能，“你不爱陛下，是被他强迫的对吧？”

“天——”楼婉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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