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呵呵，“我喜欢逗你，不代表我谁都喜欢逗。”

风纪扬微微一怔，没说话。

也就积分榜排行第二的风纪扬不把他当回事。

一顿早饭吃了两小时还没吃完，余晨也是头一回。

毕竟积分榜排行第一，名声在外，想抱大腿的有的是。

言外之意：没想到也就这样。

电梯口，他等了五分钟左右才看见风纪扬慢吞吞地出现在视线里，手上还拎着东西，走近一看是餐厅刚出炉的面包。

“算你有良心！”余晨进了电梯就开始啃面包，“去你房间。”

余晨突然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太对味，咀嚼的腮帮子停下，偷偷瞄了一眼风纪扬。

回到房间后，余晨整个人放松不少，手撕面包一点点喂饱自己的肚子。

“还以为你交际厉害。”风纪扬边说边给他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递给余晨。

风纪扬却是面色不改，手持水杯等半天也没见他接，转身想把水放桌上。

“诶，给我就给我，你怎么还端回去了？”

他话音落地人已经站在风纪扬的身后，长臂一伸，手绕过纪风扬的臂弯将水杯握住，两只手一上一下，两个人前胸贴后背。

风纪扬微微叹气，按下电梯。

不过，他这积分榜排行第一的成绩不仅威胁着玩家，也威胁着凶手。

凶手忌惮万俟，一定会关注他。

“早呢。”风纪扬说。

“但前提是凶手认识我，并且感觉到我对他的威胁，否则他没道理上钩啊，如果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NPC呢？”

“死前被殴打，死法和于玉玉一样，你说凶手没感情？”

余晨挑眉也没多说什么。

风纪扬顿了一会儿又开口说：“而且死者是玩家。”

虽然那些上钩的鱼没透露太多有用的东西，但基本信息已经搞清楚，衬衫男叫姜宇，ID下雨，昨晚九点才到的酒店，一来就躲进房间，只有他队友跟他打过一声招呼，后来就没见人影。

“当然是玩家。”余晨已经啃完面包，又把一杯水全部喝下。

“可他上一把是GM。”风纪扬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游戏管理员是游戏官方的人，而且他杀人犯法，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死在这里。”

余晨闻言，半晌没动，很久之后他才提醒道：“这是游戏。”

上一局游戏，余晨就说过。

风纪扬抬头看向他，目光深邃又冷仿若来自遥远的寒冬，他深究着余晨，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不安。

“你知道些什么？”风纪扬问。

余晨调整好情绪，转过身，依旧勾着笑，“我能知道什么？”

风纪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直直盯着余晨的侧脸，差点没在人脸上烧出俩窟窿。

余晨咽了咽喉咙，没说话。

风纪扬反身大步离开，“啪”地摔门而去，余晨身形一怔，吓得不轻。

房间安静的离谱，除了唔唔唔吹着风的空调，他感受不到一点的活气。

余晨苦笑着转身，抡起床上的被子狠狠地摔回去，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从上午等到中午，等到肚子叫了几回也不见风纪扬回来，余晨耐不住，出门去找风纪扬。

刚走出酒店大门，就见风纪扬一瘸一拐正低着头往酒店这儿走。

余晨眉头一拧，冲了过去，伸手就去扶人。

风纪扬本能地甩开突然出现的手又单脚跳开距离，然后才看到站在他边上的余晨，肉眼可见地卸下防备，将目光从余晨身上移开。

余晨走上前扶他，风纪扬轻推开：“我能走。”

“怎么伤的？”都是他不好，把人气走。

“被车撞得。”风纪扬语调平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余晨更加愧疚，“哎，我不好我不好。”

“和你没关系。”

“行了，别置气，多大人了，还喜欢生闷气。”

风纪扬停下脚步面向还在那儿拧眉自责的余晨，脸上分明写着：立刻！闭嘴！

余晨：“……”

两个人到了酒店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风纪扬抬起腿揉了揉，脸色一阵煞白看来撞得不轻，痛得厉害。

“你大半天干什么去的？怎么会被车撞？”余晨只好转移话题，两眼盯着他的脚一脸的心疼。

风纪扬沙哑着声说：“试探。”

“探什么？”

“这个世界我能走多远。”

“……”

余晨心头一怵，脸色瞬变。

他犹疑着坐直身子，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夹在双指间，沉默片刻才问：“多远？”

“火车站。”风纪扬说。

以酒店为圆心，酒店到火车站的距离为半径，画一个圈，就是本次的游戏世界。

想离开这个圈，面临的将是各种人生威胁，包括死亡。

风纪扬出去后就打车去了火车站，没见一个人进出车站，他尝试自己走进车站结果就被突然出现的出租车撞翻。

余晨掏出打火机点了烟，抿了一口没吸进去，沉沉道，“你怎么想到的？”

这种超现实的想法，要说写写小说，设计设计游戏还有可能，现实中你抓一个人说，不好了我们被困在一个游戏里出不去了，谁都会把你当神经病。

可风纪扬不仅想到了，当真了，还很平静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这是游戏。”

余晨：“……”

他低头笑了一声，到头来，还是自己提醒的他。

余晨手上的那根烟只吸了一口就被他掐灭在烟灰缸，然后侧身坐着抬手握住风纪扬受伤的脚踝，手法熟练地揉着：“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不多话，现在弃权挑战赛，还能活命。”

“虽然是游戏世界，但死的是真人玩家。”风纪扬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余晨的手一顿，眼皮一抬看着他有点恼：“你在听我说话吗？我让你弃权！”

“不。”

“咔嚓”一声，风纪扬呲牙咧嘴看向自己的脚踝，脱臼的骨已经接上，余晨放下他的脚，冷着脸起身离开。

虽然相处不过两天，但风纪扬知道，他生气了。

余晨走得急，风纪扬坐在原处半晌没缓过神，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余晨解释。

他是好意，不想自己陷入危险。

可自己也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纠结好一会儿，一拐一拐地回到四楼，心理建设一套一套，说辞打了满腹，但刷卡进门后却没看见余晨。

对哦，他没卡怎么进门？

风纪扬回身想去余晨房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余晨住哪间。

手机号码也不知道，其他联系方式也没加过，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余晨在赖着他。

现在找不到人，他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失落。

“嗯，你不是万俟大神的队友吗？”

一道清丽的女声突然打断风纪扬的思绪，他抬头一看是个扎着马尾二十多的姑娘。

“嗯。”风纪扬点头，算是应答，转身想进房间。

“你不去死者房间看看吗？”女生问。

风纪扬抬起的手一顿，看向她：“可以吗？”

女生点头：“嗯，剧情已经走完，现在轮到我们上场了。”

风纪扬疑惑：“剧情？”

“对啊，警察已经来过了，该走的流程都走了。”女生说，“一起去？”

风纪扬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姜宇住的房间走。

“你脚怎么了？”

“崴了。”

这姑娘兴许也是个颜狗，本来走在风纪扬前面，结果没两步就跟人并排走，时不时地就偷偷看他，风纪扬被看得很不自在。

幸亏这姑娘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花痴，意识到自己已经给人带来不便忙是打哈哈：“你很好看，你和万俟大神一样好看。”

“……”这算是赞美吗？他想了想，淡淡回道：“谢谢。”

姑娘抿着嘴笑笑，没再说话。

姜宇的房间好巧不巧是这一层的倒数第二间，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房间站着，一个个都急急忙忙地在那儿找线索，生怕被人抢先。

“呵，”女生站在门口带着几分讥讽说，“就算有线索也被破坏了吧，游戏方不会这么蠢。”

“的确。”

是余晨的声音，风纪扬往声音方向看过去，果然。

他从里头走到门口，看见风纪扬有点意外，然后转身离开死者的房间。

风纪扬扫了房间一眼就跟着余晨离开，一拐一拐地，看着很可怜。

小姑娘许是看不过去，跟上来凑近说，“我说大神，照顾下你队友，他脚崴着了，走得……”

姑娘话没说完，余晨已经转身干净利落地扛起风纪扬。

……

MMP！好心还被喂狗粮！

女孩挑着眉，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风纪扬一开始是惊讶的，然后是愤怒的，接着是暴躁的，最后是平静的，这十秒内的情绪变化转瞬之间，他差点没高血压！

“放我下来。”

看，多平静的语调，完全听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很羞羞。

余晨没理，扛着他到403房门口才把他放下。

风纪扬正要开口道谢加解释，结果余晨已经进自己房间——404！

对门？

竟然在对门？

这他妈叫路太长不敢回去？

靠！

“喂！”风纪扬拖着腿到404房门口，结果差点被砸到脸，这家伙分明是在报复吧！

风纪扬气结，抬手敲了几下门，结果里头半点动静也没。

“这鱼钓得也不怎么样，你看那些上来招呼的哪个像凶手？”余晨说。

万俟是积分榜排行第一的玩家，这么厉害的竞争对手，一般玩家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已知线索告诉他，吹那么多彩虹屁也就是想从万俟这里套点有用的东西。

风纪扬紧忙松手侧身离开。

余晨的动作也很快，故意侧身反方向与他背对背，仰头喝水。

余晨这只天上掉下来的鱼饵往那儿一坐，四面八方的鱼都咬了上来。

空气里散着温热的因子，房间的温度渐渐升高。

余晨轻咳一声，咬着面包找到床头的空调遥控器。

赶紧找个话题吧，快尬死了！

风纪扬虽然与他同桌，但显然其他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落个轻轻松松。

余晨被缠得没办法，给风纪扬使了个眼色，起身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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