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尔以为他要带着这些疑问进棺材的，以为整件事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一个月后奴萨冷送来了一封信。

萨达尔的命救回来后伪装神的命令做主把白觉和余晨放走，当然萨达尔会这么帮他们除了白觉的医术还有余晨的的原因。

当时白觉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离开前交给萨达尔一枚戒指并叮嘱——如果有一天他再回到撒尼尔族就把戒指还给他，并且告诉他余晨和他在这边发生的事。

萨达尔在那次爆炸中受了伤，但撒尼尔族只有巫医，为了救祭司的命撒尼尔族把白觉和余晨放了出来，因为白觉说他学过医。

白觉死了，很多疑惑就无人能解——为什么白觉会第二次出现在撒尼尔？为什么撒尼尔族除了他谁都记不得曾经大闹过祭祀典礼的白觉？那枚戒指到底是个什么含义？余晨又去了哪里……

所有所有的一切，只有萨达尔一个人记得。

萨达尔利用自己祭司的特权和身份将白觉接到山洞居住，并将那枚戒指交还给白觉。

“信我还收着。”萨达尔起身从厨房的抽屉里拿出一柄菜刀然后把刀柄拔开，修长的双指往里一探而后灵巧地将纸张抽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白觉去了祭坛之后再也没出现，直到有一次祭祀萨达尔看见了祭坛上白觉的名字。

当时的他几欲要跪下哭两声，但他不能让其他族民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还是一板一眼与根本不存在的神“沟通”完毕，结束后才有气无力地回到山洞。

他夹着纸递给余晨：“你看吧，我先去洗把脸。”

余晨点头接过，把纸摊开在桌上好让风纪扬也能看见，萨达尔有点发酸地瞄了眼这两人就往洗浴室去。

“这字迹，我怎么感觉好熟悉？”余晨说。

白觉听完萨达尔的叙述很惊讶。

第二，我不管你有多震惊请一定要消化——你至少是A级系统NPC，一旦说出不该说的话就会被认为有BUG被回收，回收后要么删除要么修改，尽量控制自己，少说话；

第三，我现在在怀疑另一件事但还不确定不能告诉你；

第四，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回到游戏，不用怀疑，我肯定已经把你的系统数据修改，你会记得所有的事不会被删除记忆，另外山洞内可以畅所欲言，遇到有能力破坏游戏的人就告诉他所有真实的情况；

第四，我有一个能解救所有系统NPC的计划，目前只有我和余晨知道，但余晨……假如余晨能回到游戏，让他一定要去祭坛，在祭坛我留有线索；

第五，虽然不知道余晨和我到底谁能活着出去，但如果你能再见到他，请告诉他游轮702房间床下夹板层里有我写给他的一封信。

对了，我怀疑每一个游戏世界都有独立的服务器还有一个总台服务器，我不知道摧毁服务器后所有的系统NPC会如何，但起码能拯救陷在游戏局里的玩家们，很抱歉，即便你是我朋友，我也要去那么做。

信上的信息量特别大，但对于余晨他们而言能抓住的只有几个：世界相通；系统NPC数据可修改；祭坛有线索；游轮有白觉的信；白觉已经意识到服务器的存在甚至知道服务器在哪里。

两人看完信件萨达尔也正好洗完脸，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又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当时看完信我跟你们是同一个表情。”

震惊，恐惧，疑惑，不相信！

他在床上缓了三天三夜把信从头到尾读了N遍，然后还把什么撒尼尔没有神，赫尼尔加油之类平时说不得的话说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以前只要稍稍说些不得体的就头痛欲裂以至于他一度以为神是有的，只是不喜欢跟他沟通。

“白觉是系统NPC。”风纪扬说，“他背叛了游戏，消失了。”

萨达尔点点头：“这封信应该是白觉再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写下来的，虽然看着每一条都清清楚楚但没有逻辑。”

余晨说：“在我的记忆力，游轮上当时有十二个玩家，游轮发生爆炸，我和白觉因为一艘救生艇而活了下来，当时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把他推了下去……”

“等一下！”萨达尔打断余晨，“白觉也跟我讲过类似的话，他说是他把你推下海的！”

余晨：……

风纪扬比余晨更来劲：“他具体怎么说的？”

萨达尔回忆了下说：“白觉虽然不记得自己和余晨来过撒尼尔，但有些记忆还是存在的，他说自己和余晨一起走到了决赛，游轮发生了爆炸，十二个人只剩下他和余晨，余晨站在皮艇的边缘，他手一伸就把余晨推下去了。”

“靠，这不就是我的记忆吗？”余晨愤怒地拍着桌上的信纸。

“你和白觉的记忆都被修改了？但是不是有点太过省事了？一模一样的记忆数据往你俩脑袋里输入？”萨达尔说。

风纪扬也想这么说来着，但他说话的速度赶不上萨达尔，白觉果然是对的，这家伙得控制语言量。

他慢条斯理地插上话：“我倒是觉得，他俩其中一个人的记忆没有被修改。”

“怎么说？”萨达尔拧眉疑问。

风纪扬双臂交叉在胸口，起身踱步：“首先，在白觉和余晨的记忆里，都认为对方已经死了，但事实是他们都没死，我可以理解为存活的那一个没有被修改记忆而是直接离开游戏回到了现实生活，而在决赛中‘死亡’的那个被程序员收回并准备修改数据。”

“的确，存活的那个不应该会被回收。”萨达尔嘴嘴快。

风纪扬低着头慢步在厅内走来走去，思考着继续说：“程序员为什么要把活着的那个记忆代码复制到被收回系统NPC的数据里？”

萨达尔：“自相残杀？”

“不可能。”余晨说，“我跟白觉的关系好到不行，要是发现对方还活着，高兴都来不及，杀什么杀。”

萨达尔：“省事？太懒了？不想加班？”

“你以为都是你啊！”余晨白眼。

萨达尔：……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余晨和白觉的记忆会出现重叠。

半晌之后三人都没想出个所以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得不再讨论，萨达尔在家里搞了些速食让他们留下来吃饭，吃过后余晨和风纪扬才离开山洞。

到山洞口才发现外头的雪已经下大了，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他们来时的脚印，远处一片白茫茫亮堂得耀眼。

没办法，他俩只能留宿在萨达尔的家里。

“楼上，最左边的两间房，平时都有整理……”

“一间就够了。”余晨笑眯眯。

萨达尔鄙夷地看了眼余晨又转头面向风纪扬：“你呢？确定？”

风纪扬：“从认识就一直睡一张床。”

萨达尔仰头叹息：“故意跟我说这种话吗？怕我抢他啊？”

风纪扬抿唇扬起一条淡淡的弧线：“你配吗？”

“艹！”祭司爆粗。

余晨心里别有滋味，除了成为抢手货的爽歪歪还有风水轮流转的感叹——要知道萨达尔就是比齐一谦瘦一点罢了，论五官简直一样，几个月前这张脸还在跟他抢风纪扬呢！

萨达尔懒得再跟这对狗男男说话，先行上楼。

风纪扬和余晨在楼下喝好水后也回到楼上客房休息。

临睡前，风纪扬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记忆才是复制的。”也就是说余晨才是死亡的那个。

“嗯？”

“白觉的信件或者口信里都没有提到我。”风纪扬说，“如果他真的认识我，或者对我存在你所讲的那么浓厚的感情，那他不可能在明知自己极有可能死亡之后，对我只字不提。”

余晨愣住。

记忆力白觉对风纪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吃饭睡觉打怪兽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去提一嘴风纪扬，每次受伤严重或是以为要活不成了就会把照片交给余晨，让他出去后好好照顾他这个美人，有时候他还会看见白觉把照片捂在胸口睡觉。

的确，在他心里这么重要的人，一直牵挂着要如何是好的人，他怎么会提都不提？

“所以……”

他腰上的衣服被人抓得更紧，被窝里的传出的声音微微发颤：“你的记忆复制于白觉，而白觉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所以那个一直把我挂在嘴边，一直拿着我照片，一直牵挂着我的，是你，余晨。”

信中讲的事，你能并且只能告诉余晨，当然，如果他还回得来的话。

第一，这封信我是在决赛的游轮上寄给你的，如果你能收到就说明这个游戏的世界是相通的，尽管它们隔着天与海的距离；

“我一点都不熟悉。”风纪扬接话，“我更加确定，我进这游戏要找的绝对不是白觉。”

余晨叹了声现在他对自己的记忆非常没有信心，所以风纪扬和白觉的关系他都不确定了。

余晨和白觉第一次来撒尼尔差点成为祭品，最后是白觉扔了个自制炸药把祭坛第七层炸了个洞才没有让撒尼尔得逞。

信上没有太多矫情的内容，一开头就直奔主题：

萨达尔：

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就表示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萨达尔当时以为白觉在说笑话，因为自打他有记忆以来能离开撒尼尔族的人就不多，离开了还回来的根本没有。

但是十个月之后白觉回到了撒尼尔，而且如他所料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和余晨在撒尼尔族发生过的事，更让萨达尔茫然的是，撒尼尔族的族民们似乎也没认出来这个家伙就是差点炸掉祭坛的“赫尼尔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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