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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做夫妻不如做兄妹

  • 作者:张摸鱼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10-09 16:39:27
  • 字数:10472字

“宋七少成婚了?结亲的是谁?”

“松港叶家啊,这都不知道吗?你消息这么不灵通怎么行商啊……”

“怎么了?”

“前天边境又输了一仗,大秦军现在要入驻松北镇了,这里很快就要被征用了,且大秦人要是看到新罗人住楼上,肯定罚你们一个僭越罪,我们也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客官,你们要不换个房间?”

“听说了,青禾宋家的宋七少大婚么,用掉了半个松都的红染料……”

“不是,我们是要往北走。往北也没有水路了。”

“北?现在只有人往南逃,哪有人往北走的?连北固镇的镇长都逃过来了,你还去北面干嘛?总不见得是去投敌百济吧。”

“叶家……那看里是小田了……”

“你们是去收红染料?”

“啊……对,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道路不变越是获利百倍啊,这松都现在红染料紧俏得很啊!”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前一阵子已经有几拨人来采买了,不过一半都折在百济军手里了,这会估计跟家人写信要赎金赎命呢……”

“那不是还剩一半成功的吗?”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成功个屁,剩下的那一半,还不如被百济军抓了呢!都被流民给抢了,不知道在哪条野狗的五脏庙里上香呢……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回南边去吧,等时局稳一点,再来松北镇候着,山龙每月自己会运红染料来批给行脚商的,货是次一点少一点,但是少赚总比赔钱赔命得好……”

“掌柜的真会开玩笑,我们是要去客访居山野龙家。”

每天一见人,就远远躲开,哪里路难走就走哪里,不是钻林子就是穿石滩,不出半日,三人的鞋底都烂成了棉絮。

三人吃干粮都怕掉渣便宜了蚂蚁,最后又还是觉得太费了,于是每次找到水和可燃之物就尽量生火,把干粮煮成糊糊再吃,稍微扛饿一些。

轮到闻歌去洗锅时,张莫鱼拿出黄豆喂驴子,柳司罗看到只有两人,便拍了张莫鱼的肩要与他说话。

张莫鱼转头看到的不是张飞妆,却是刚擦洗出来的一张芙蓉面,心里存疑,有了几分防备。

柳司罗眼波流转,细声细语地问道,“莫鱼,我想了想,我们都是未婚的身份,去百济的路还长,天长日久地作伴,没个说法……将来恐怕要被人说闲话。”

张莫鱼就知道她要这么一出,把黄豆的袋子扎紧扔在地上,然后腾出双手握紧起柳司罗的玉手。

“司罗啊,我也早就这样觉得了,你我这样总是不妥,还是有个名分比较好。虽然眼下要委屈你,好歹对得起你我的良心,咱们绝不做那不明不白的人,你等我一下。”

说罢张莫鱼便走到一颗树旁去折带叶子的枝条。

柳司罗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的话是听明白了,张莫鱼要给她一个名分。

柳司罗有点害羞地偷笑,虽然他未必将来大富大贵,但总归是个可托付有情有义的人。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柳司罗心里很开心,她想起来叶家的表姐,表姐的富贵让人艳羡,但更让她艳羡的仔细想想还是叶老二的温柔小意软耳朵。

柳司罗把手背在背后,看着地上,脚踮来踮去。她已经在盘算到了净度如何哀求舅舅给张莫鱼谋个差事,最好是昭昭的大哥一样做库吏,油水很多的。

张莫鱼挑了三枝有叶子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插在地上,为了防止树枝倒下,还把土垄了起来。

等他做完,地上的三根树枝好像三根香。

“司罗,我以树枝为香,请你莫要嫌弃我寒酸……”

柳司罗看着他这样郑重其事,越发觉得他可爱有趣,红着脸用蚊子声音哼哼道,“不会……”

张莫鱼郑重点头,扶着柳司罗跪在三炷香前。

“来,我们拜三拜。”

柳司罗没想到他是这么快就要拜天地,但是看他头已经重重磕下去,她也只好赶紧跟上。

含羞带臊地磕完三个头后,柳司罗红着脸说,“你……你不说点什么吗?”

张莫鱼立刻用手做发誓状,声如洪钟地说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张莫鱼与柳司罗自愿结为异姓兄妹,从此以后白首同归深情厚谊,生死不渝!”

柳司罗刚还在害羞,听到兄妹两个字后傻了眼,“什么?兄……兄妹?”

张莫鱼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我想来想去,为了你的名节,咱们确实需要一个名分,以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来,叫哥哥。”

柳司罗脑子还是没反应过来,“哥……哥?”

“诶!我的好妹妹!”

张莫鱼大声应了一声,拍了柳司罗的肩膀,“我得了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好大的福气啊,来,妹妹,为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还剩最后一个橘子,留给你吃。”

柳司罗傻呆呆地接过张莫鱼从怀里掏出来的青绿橘子。

没想到这段姻缘的畅想从橘子开始,竟也从橘子结束。

张莫鱼看柳司罗不吃,还热情地替她剥开,给她喂到嘴边,关切地问道,“甜不甜?”

柳司罗嚼了一口,只觉得牙都快酸掉了。

“……”

“不说话就是甜了。”张莫鱼自作多情地点点头,然后起来拍拍尘土,然后捡起地上装黄豆的袋子,往驴子身上挂好。

闻歌终于也回来了,还把三个水袋都灌满了,一路带回来,脸上的热汗把张飞妆弄了。

她擦汗把脸抹成了一只花猫,看到柳司罗手里的半个橘子,有些馋,对着张莫鱼喊到,“你不是说最后一个橘子留给妹妹吃的嘛?说话不算话。”

张莫鱼打点好了驴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哪有不算话,义妹也是妹,你要恭喜我们,我已经跟司罗结义金兰,现在她是我妹妹拉,来,你叫她一声姐姐。”

小花猫不是很明白,“结拜?怎么想起来要结拜?”

张莫鱼拿出手绢给小花猫擦脸,然后低声用牙齿里的声音回答道,“这不是要给个说法吗……”

等给她擦完脸,张莫鱼退后一步大声说,“人家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我今日高攀,过个哥哥的瘾。”

闻歌看到柳司罗又羞又窘又低头的样子,知道是哥哥耍了心眼,心里暗中偷笑,又不好点破,去拉柳司罗的手,“那以后我就不叫你柳姑娘,叫你司罗姐啦,我哥哥这人经常讨人嫌,你多担待些。”

柳司罗无奈只能应承,“挺好的……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

张莫鱼背对着二人,看着那驴子笑得简直快抽过去了。

这桃花债,一债多似一债,早点逃出生天才是正道。

傍晚三人过河之时,驴子发了倔脾气,要不说驴脾气驴脾气,这驴不肯过河,张莫鱼便强拉,结果驴在河里摔了一跤,冲走了大半驮着的辎重,两个女孩子眼疾手快抢到了几件。

张莫鱼想从河流的乱石里扶起那蠢畜生,那畜生只管乱踢,最后发了狠,后脚从乱石头挣扎出来,随后重重地踢在了张莫鱼的左腿上。

张莫鱼只觉得剧痛难忍,回到岸上的时候简直要昏厥过去,闻歌小心地帮他撩起裤管,这半条腿已经伤的不成样子,小腿上一道深重的口子,都是血,其余地方变成可怕的青紫。

两个女孩都顾着张莫鱼的伤,不敢再去拉驴子,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离他们远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节,这里已经多山,天气也变幻无常,瓢泼大雨就朝他们头上撒下来。

张莫鱼被两个妹妹左右架着,到处找躲雨的地方,终于找到一处小山洞。

张莫鱼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的腿,脸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恶狠狠地痛骂道:“蠢驴!”

柳司罗听了摇摇头,走到洞口给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排水,轻轻说道,“你把它当一头母蠢驴,它自然是不高兴的。”

张莫鱼还是听到了,咬着牙。

“那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闻歌心急如焚,看着那伤口只觉得天要塌了,调整了好一阵气息。才冷静下来,“司罗姐,我们扶他回镇上找大夫吧……”

柳司罗看着这雨没个停的样子,只能答道,“天已经黑了,雨又这么大,要去也只等明天了。”

闻歌看向张莫鱼,张莫鱼那苍白的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头。

闻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里面还混着不少眼泪。也点点头学着柳的样子挤干衣服,然后去山洞里搜寻可燃之物要给众人生火取暖。

张莫鱼伤得快昏过去了,柳司罗害怕张莫鱼会死,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了,叫闻歌帮着一起把他的湿透衣服裤子都脱了,只留一条短裤,扶在火边烤。

虽然是为了生死大事,但是看到男子的身体到底两个姑娘还是脸红。

毕竟她们是妹妹,但又不是妹妹。

只能干完这些,反复提醒自己,虽然不是妹妹,但到底还是妹妹。

张莫鱼把一条裤管蒙在脸上,别过头背着她们,说道,“我好疼好累,先睡一会……”

三人都明白,这是张莫鱼在避嫌给她们烤衣服,两个女孩子也终于脱掉衣服,一件件地架起来烤火。

闻歌一面脱,一面发现一件尴尬事。用手指指了指柳司罗的屁股,轻轻提醒道,“司罗姐,你的裤子!”

柳司罗低头往后看,只看到灰白的裤子上一大片暗红的血迹。今天这么不赶巧,她竟然来了月事,而且还浑然不知。

“还有……换洗裤子吗?”

闻歌也是为难地摇摇头,“没有了……我……等明天去镇上估衣铺再给你买一套回来吧,再买两块干净的棉布给你做陈妈妈。”

柳司罗只得应承下来,拿了他们唯一仅剩的手绢烤干了垫在裤裆里,然后她就像一个盆栽一样种在了山洞角落里,再也不移动了。

“闻歌,你……路上来月事是怎么弄得?”

闻歌低下头像是有点心虚,“我……我是四季经……从出来到现在还没来过……”

柳司罗知道了闻歌这个不易受孕的缺陷后,竟然忘了自己的大尴尬,反倒同情起她来。

“你因祸得福省了事了,可将来生孩子怎么办?”

闻歌本来就常因为这件事一直被母亲恨铁不成钢,有些羞愧。现在柳司罗肌肤尽现,身上的妙处烟聚属,真乃一等一的美女,闻歌看到她身子的优越,越发加重了她的自卑。

含含糊糊地挣扎了一句,“我娘也是这样……生也还是能生的吧……”

柳司罗总算明白张家为什么孩子那么少了,张太直成婚晚,又只有一个夫人,这个夫人还是四季经,能有一子一女已经算是大运了。

张莫鱼听了闻歌那怯怯地声音,忍不住在裤管里插嘴维护,“你管人家能不能生……总之……不会没人要的,没人要我养她一辈子就是了。”

最后一句说得甚是有力道,闻歌知道那是张莫鱼说给自己听的,心里甚至温暖如春,一扫阴霾,只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头也抬起来了,嘴角也甜甜地扬了起来。

柳司罗有些吃味,“那你也认我做妹妹,我要是没人要,你养不养我?”

那黑裤管沉默了一会,又发出声音,“如果连你这种美女没人要,那真是老天瞎了眼,天下的男人大概都一心向道去了,放心,以后你看上谁,我铁定帮你撮合,不行帮绑了跟你入洞房。”

柳司罗对着那黑裤管的方向呸了一声,随后脸上又是笑。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跟惯坏的小孩子似的。遇到不好听的话,哪怕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一个字也不听,遇到好听的话,摘星星摘月亮那种说辞也当成圣旨一样刻在心里,过个十年八年也能回味一下。

这世上有些男人很会哄女人,总让人疑心他们是不是从哄孩子学来的本领。

趁着闻歌穿衣服,柳司罗把地上一个金色的闪光捡起一看,却是一个黄铜盖子,她搜寻盖子配套的东西,看到了一枚石章子。

这是给她巨大羞辱的物件,真是化成灰都忘不掉。

柳司罗把那章子盖好盖子,想还给正在系衣带的闻歌,一扫眼在地上,却正好看到她在镇上买的靴子。

一双七金的官靴,底都有些起絮了,可缝的滚边依旧精致。

逃难的人怎么会这么有钱,又开房又洗澡的,原来都是靠着这印章了。

柳司罗还是拳起了四根葱管一样的手指,把那印章盖住。

既然只有哥哥没有夫婿了,倒不如先取一笔财物做体己,算是后路。万一张莫鱼到边境就真的把自己放下了,也不至于做乞丐要饭了,可以大大方方坐车坐船去净都了。

就算用不上也没事,总是体己。再说这印章多敲一个印又不会缺一个角,宋七的钱,不过九牛一毛的事。她叶玄霜花得,我花不得?

“好,那我们还是结伴一起去吧……”

三人害怕招摇,于是只买了一头又瘦又小的母驴驮着行李,三人仍然做步行,也不敢走大路,一路只向着僻静的野路上走,只是来回看着太阳和松北镇的方位,确定路是往北走。

张莫鱼满怀忧虑地转身,被两张涂成泥猴子的脸给吓了一跳,两人的眉毛还被画得老粗,上台贴了胡子都能演张飞了。

张莫鱼捂着胸口揉揉自己被吓的小心脏,随后领着两只泥猴子回房,三人开小会商议。

“老板,这镇上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张莫鱼想了半天,还是对柳司罗开口道,“秦兵来了,我跟闻歌是肯定要躲开的。小柳你只要躲宣慰司的人就行了,现在兵荒马乱,要不留些钱给你,让你在镇上在住一阵子,等时局平稳些自己北上?”

柳司罗眼睛圆睁做楚楚之意,语音温柔,“还是带我一起走吧,多个人多照应,我可以给你们路上做饭洗衣服,我孤身一个女子去百济……实在是难……”

张莫鱼看了看另一只眼睛如杏似菱的泥猴子,眼波互交一阵,看闻歌也是一片怜惜之意,他才终于长吐一口气。

“我们早点退房就是了。这镇上哪有驴子可以买?”

“客官是要去松都?还是走水路吧,虽然贵些,但是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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